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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月被陈四拎着胳膊拎到了后院的地窖里。

一起进来的还有林晟廷和他的二十亲卫。

就是这次跟他一起出任务带着的所有人。

地窖是山庄用来存酒的。

里头大大小小摆放了很多罐子坛子。

地方本就不大。

挤挤挨挨又冲进来二十多号人。

更显拥挤。

林晟廷的伤还没痊愈,刚才又动了怒,牵动了伤口。

这会儿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公子,您怎么样?”

陈四紧张的问。

把江思月一把推给武二。

然后去扶他主子去了。

江思月回头看了武二一眼。

发现他也神情紧张的看着林晟廷。

于是偷偷摸摸的把袖子里藏的帕子拿出来,抖了抖。

“殿下,您这边坐!”

陈四用袖子擦干净一个酒坛上的灰,把林晟廷扶过去坐下。

林晟廷捂着伤口喘息了半晌。

才终于缓过一点神色来。

“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四听着外面纷乱的脚步声。

有点慌神。

林晟廷目光转向地窖出口的方向:

“这个酒窖非常隐蔽。

一般人找不到。

只要沉住气,等他们走了就好。”

他母妃的出身不高。

外祖父只是五品的盐运御使。

未入仕之前,娶了江南最大的盐商之女。

也可能是靠着岳家资助才得以科举入仕,外祖一直惧怕外祖母。

外祖父喜欢喝酒。

但是外祖母不让。

他就在各地都买了隐蔽的山庄,各处都藏了酒窖。

为防止外祖母突然检查。

这些酒窖的入口都是藏的又偏僻又隐秘。

哪知。

刚这么说着呢。

入口处就响起了一串狗叫声。

“汪汪汪……”

接着是一个小女童的声音:

“大黄,怎么了?”

林晟廷听到大黄这个名字,心里立刻惊醒了起来。

想起前两天江思月写的信里让她娘照顾好团儿和大黄。

他当时只以为是江思月的孩子。

还在心里鄙夷了一番。

果然是乡村野妇。

即便做了县主,也还是改不了土俗的风格。

可没想到。

大黄竟是一条狗。

而且还是一条擅长追踪的狗!

怪不得她那两封信上都有浓浓的刺鼻味道。

原来这才是她留的信息。

想通了前因后果,林晟廷大怒。

伸手从陈四腰间抽出了弯刀,一下架在了江思月的脖子上:

“毒妇!

竟敢暗算本王。

本来还想饶你一命,如今看来是留不得了!”

江思月心里有点害怕。

但此时要是再不说话,可能就真成了刀下鬼了!

“公子且慢!

你要是这会儿杀了我,你们的行踪可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邓知府问起,你可要怎么解释胸口上的箭伤。

还有屋里头那支带着涿州标记的箭?”

林晟廷一时气的有些上头。

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被江思月的话一激,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是皇子。

邓昱文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

可要是父皇知道他带着人暗闯私盐贩子的老巢……

不但他自己的地位不保。

连带着母妃和外祖家都要遭殃!

门外团儿已经看到了酒窖的暗门。

回头对着外头的人大喊:

“快来人啊!

邓伯伯。

我娘可能在这里!”

林晟廷终于意识到火烧眉毛。

“你有办法?”

他问。

江思月等的就是这句。

“为今之计,只要我出去,就能帮公子遮掩一二……”

话未说完。

就被陈四打断:

“不可!

此女生性狡诈,万一出去,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了邓昱文怎么办?”

江思月悠悠笑了。

“我虽然对列位的身份有所猜测吗,可是并没有实证。

只要带人离开了这个山庄,你们就不用怕。

再者。

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你们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

还怕我在庄子里翻出什么花样不成?”

林晟廷仔细想了想。

的确如此!

于是对武二道:

“放她出去!”

“殿下!”

陈四还是有些担心。

林晟廷似乎已经很累了。

再次捂住胸口,疲惫的道:

“放她出去!”

武二无奈,只得放开了钳制着江思月的双手。

江思月心中窃喜。

对着林晟廷和陈四福了个礼,转身往酒窖外面走。

同时耳朵惊醒的听着身后。

她不了解林晟廷是什么样的为人。

不知道他会不会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

但是等了半天。

没听到动静。

江思月心里发慌,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发现他的二十个亲卫整齐划一的举着胳膊。

亮出绑在胳膊上的袖箭。

江思月曾经也有一个袖箭。

是李木匠用铁和竹筒为她打造的。

能射五根短箭,能插中十步开外的木头。

可是这些人的袖箭,跟江思月那个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它们全部是精钢打造,簧片和弹射机构力道十足。

发一箭能打穿江思月的身板。

“赶紧走!

要是敢吐露半个字。

本王保证你变成筛子!”

林晟廷冷着脸说。

江思月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看来这位皇子还是挺认得清形势的。

相信她。

或许还有一线转圜的生机。

可若杀了她。

那就真没有回头路了。

她吐了口气,转身去打开了酒窖的门。

邓昱文正开门开了半天,依旧纹丝未动。

正叫人找撬棍要把门撬开。

结果江思月就从里头把门打开了!

“哎呦江娘子!

可把我们吓死了。

你……你在里头怎么半天不出声呢!”

邓昱文吓了一大跳,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

团儿一个猛子扎进江思月怀里:

“娘!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江思月故作镇定的摸了摸团儿的头。

“乖。

娘不是好好的吗?

只是跟着新拜的师父在这里修习医术而已。”

邓知府不相信,朝江思月背后的酒窖看去。

但是里头很黑。

即便门开着也看不清里头的情形。

江思月只得一个劲儿的朝他使眼色:

“对不住了邓知府。

师父他乃避世高人,不愿意见外客。

这次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邓昱文见江思月神色不自然,意识到她可能被威胁了。

于是配合道:

“江娘子可真是吓死我等。

就算是遇到了世外高人,也该亲自回来跟我们说一声。

只一封没头没尾的信回去,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

说着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既然江娘子已然找到,我们也可以撤了。

走。

先到外头再说!”

他一进这庄子就觉得不简单。

这么隐蔽。

这么阔气。

官府也一点都不知道。

要不是江家的大黄狗一路闻着味儿找来。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在他的辖区内还有这种地方。

然而神秘也代表着危险。

他还是出去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