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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仙魔大陆之劫 > 第503章 跑路了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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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日,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床榻边,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灰烬靠坐在床头,左臂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缩着,像是完全动不了的样子。他眉头微蹙,带着几分虚弱看向走进来的清涟,声音气若游丝:“清涟……我这胳膊,还是没知觉呢。”

清涟端着药碗走近,闻言脚步一顿,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换上关切的神色。她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轻轻碰了碰灰烬的胳膊,指尖传来的触感有些僵硬——像是真的失去了力气。

“怎么会这样?”清涟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她微微蹙眉,故作不解地追问,“前几日不是说有好转了吗?难道是……恢复得太慢了?”

灰烬垂着眼,掩去眸底的微光,语气里添了几分委屈:“不知道……就是提不起劲,连手指都动不了。”他刻意让左臂晃了晃,幅度微小,却足以让清涟看清那“无力”的状态。

清涟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些,她伸手握住灰烬的手腕,指尖暗暗用力按了按。她分明记得,前日夜里,她亲眼看见这只胳膊还能稳稳握住水杯,怎么短短两日就“恶化”了?

但她面上没露分毫,只是叹了口气,拿起药碗舀了一勺药汁,递到灰烬嘴边:“先把药喝了吧,或许是药效还没到。别担心,我再请太医来看看。”

灰烬乖乖张开嘴,喝药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清涟转身时,悄悄捏了捏拳头——那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维持着虚弱的模样。

好戏,才刚刚开始。

夜风像淬了冰,刮在脸上生疼。灰烬贴着墙根跑,靴子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却丝毫没减他半分速度。清涟在偏厅处理文书的灯火还亮着,他就是趁着这片刻空隙,从后窗翻出来的——他受够了被圈在那座金丝笼里,受够了清涟看似温和实则禁锢的目光。

脚下突然被石子绊了一下,他踉跄着扶住巷壁,掌心擦过粗糙的砖石,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回头望了眼那座灯火通明的府邸,清涟的影子被窗纸拓印出来,端正坐着,想必还在看那些枯燥的卷宗。她从不知道,他夜里会对着月亮攥碎多少回拳头,只当他是安分守己的笼中雀。

“跑啊……”他咬着牙,往更深的巷子里钻。这里没有府邸里规整的石板路,只有坑洼和泥泞,却让他觉得痛快——这才是活着的实感,不是清涟裙摆扫过地面的无声,不是食盒里永远温热却寡淡的汤羹。

转过拐角时,撞上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担子上的铜锣“哐当”作响,惊得他心跳漏了一拍。货郎骂了句“不长眼”,他却抓住这瞬间的混乱,钻进了货郎身后的杂院。

杂院里堆着破旧的木箱,空气里混着霉味和烟火气。他靠在木箱上喘气,听见院外传来清涟派来的人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发现他跑了。

“搜!仔细搜!”是护卫统领的声音。

灰烬屏住呼吸,指尖抠进木箱的缝隙里。他忽然想起清涟早上递给他的那碗莲子羹,她指尖碰过碗沿,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香粉味。那时他还以为,那是她难得的温柔。

原来温柔是网,关切是锁。他猛地推开木箱,从缝隙里看见护卫的靴子在院门口晃过,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

“在那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他转身就跑,慌不择路地爬上院角的柴堆,翻上了矮墙。墙外是条窄巷,他跳下去时崴了脚,疼得眼前发黑,却不敢停。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能听见清涟的声音,透过夜色传来,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灰烬——”

那声音像根无形的线,勒得他脖子发紧。他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前冲,巷子里的风灌进他的衣襟,带着自由的凉意,也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回头。身后的府邸是镀金的牢笼,而他胸腔里这颗跳得快要炸开的心脏,在告诉他——哪怕前路是泥沼,也比困在那片看似安稳的阴影里,腐烂成一捧无声的灰烬要好。

巷口的月光劈开浓重的夜色,他迎着那点光,瘸着脚,跑得像一道要划破黑暗的闪电。

镇子外的官道上,晨雾还没散。灰烬的靴子磨破了,脚底板渗出血迹,每跑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不敢停,身后的镇子轮廓越来越小,他甚至能想象清涟此刻的模样——或许正站在城楼上,指尖捏着那枚他偷偷留下的旧玉佩,脸色比晨雾还要白。

他该早点明白的,有些牢笼,看着越华丽,越能悄无声息地啃噬骨头。

就在他踉跄着要拐进前方的岔路时,雾气里忽然走出一个身影。青衫被晨露打湿,鬓角垂着几缕湿发,正是清涟。

灰烬的脚步像被钉死在地上。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分明该在镇里调兵遣将,该怒斥护卫办事不力,而不是独自一人,站在这荒郊野岭的雾气里,眼神比他还要疲惫。

“跑够了?”清涟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寂静,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样东西——是他昨晚匆忙间落在枕下的那半块木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烬”字,还是他初学刻字时的手笔。

灰烬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着了凉,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土坡边缘,再退就要滚下去。

“为什么?”清涟往前走了一步,晨雾在她周身缭绕,像一幅模糊的画,“我给你的,不够吗?”

“够。”灰烬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太够了。够到……我快忘了自己叫灰烬,只记得是你身边那个‘该安分’的人。”

他看见清涟的指尖颤了颤,木牌差点从手里滑落。“我从没想过困住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碎,“那木牌……你留了十年。我以为你懂。”

懂?灰烬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当然懂那木牌的意思——十年前他被人贩子拐走,是她举着这半块木牌,在雪地里找了他三天三夜。可十年后的今天,这木牌却成了提醒他“该感恩”“该安分”的枷锁。

“清涟,”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给的安稳是蜜糖,可喝多了,会齁死的。”

清涟的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她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晨雾沾湿了她的睫毛,像落了一层霜。“你要去哪?”

“不知道。”灰烬说的是实话,“但哪怕死在荒野,也比回去强。”

“我陪你。”

灰烬愣住了。

“你去哪,我去哪。”清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那半块木牌,刻的不仅是你的名字。”她抬手,将自己脖颈间的另一半木牌解了下来——上面刻着个“涟”字,恰好能与他的那半块拼合。

晨光终于穿透雾气,落在两块拼合的木牌上,折射出温润的光。灰烬看着那完整的“烬涟”二字,忽然想起十年前雪地里,她举着木牌对他笑的样子,那时她的眼睛里,也有这样的光。

他的脚底板还在疼,可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躁动,却在这一刻忽然熄了大半。晨风吹散了最后一点雾气,他望着眼前这个愿意放下一切跟他走的人,望着她眼底从未变过的认真,忽然就没了再往前冲的力气。

或许,他要的从来不是逃向远方,而是她此刻眼里,这束愿意为他照亮前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