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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乐言这军报其实写了两份。

一份言简意赅地“记录”了南郡城的现状。

另一份则遵循赵太后之意,“公正”地记录了林若初作为大周第一女官,运粮这一路上的行为表现。

今日只议这第一封。

“虽以三万兵马赢了北境一万兵马,但城中粮仓被烧,百姓厮杀,伤者无数,更是杀得城里城外浮尸遍野,恐有疫病之祸事。”

这份与其说是记录,但明眼人都听得出,这是在借着求朝堂支援,告林景行的黑状。

太后与长公主一派的争端这几年已经初见端倪,但太后的人如此剑拔弩张,公然针锋相对的,这还真是头一遭。

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都有了思量。

圣上年纪渐长,太后这是不想再等了。

“守卫粮仓乃守城要务,竟然任凭北境奸细潜入城内而不知,任其烧毁粮仓,惹城内百姓陷入困苦,拖延了向北送粮的时间,便是要耽误北方战事,此事事关重大,林景行难辞罪责!”

叶疏辰身后一官员,立刻挺身而出,顺着太后话夸大其词道。

此言一出,丞相一脉的官员随即附和。

“确实如此。”

“怎能放任粮仓被烧。”

“对方只有一万余人,我方可有三万守城兵,如此压倒性的优势,这损失着实大了些。”

“确实该治林景行一个失察之罪。”

“还好镇国侯之子裴青率粮队及时赶到,这才没酿成饥荒之患。”

“若是引发瘟疫,那是大灾,林景行未免太过失职……”

一言一语的附和中,也有不同的声音。

“一万北境军为何会出现在十三郡腹地?”

“城中百姓死伤严重,到底死伤了多少?”

“军报上可有写南郡城是否乱了,粮食是否够用?还需再调派多少?”

“剿灭一万北境军,那三万守城军损伤如何?若是能不费兵卒便给北境以重创,这是守城将领之功啊,只揪着错处罚,不根据好处赏,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如今北境大军南压,正于北郡城外对垒,正是用兵之际,此等情况下,治少将军的罪,这不是给北人以可乘之机吗,这实属不妥啊,望太后、圣上三思。”

赵雅贤和叶疏辰未发一言,任凭听着朝堂群臣争论。

其实这事争不出结果。

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个风向,太后不过是借着这事表明自己对林家军不满的立场,往后自然有有心攀附之人,替她去寻林家的错处。

比如立在朝堂上,始终未发一言的永安侯。

他儿入狱一月有余,他奔走至今,尚未寻到转圜余地。

如今太后放出了对林家不满的风声,他岂不是有机会为牧儿寻个出路了?

永安侯低垂着脑袋,谨慎着观察着朝堂局势,将两派纷争皆默默记于心中,脑海中一时思绪万千。

待到这事吵完,赵雅贤才命人,念了第二封军报。

这是北郡的传讯官送来的前线军报:

“北境三万大军压境攻城七日未果,退至五十里外,据前锋探查,后方有五万驻扎,恐随时来犯,请求向北郡调兵以御敌。”

短短三行字,朝堂上的众臣沉默了。

北境兵凶狠,尤擅骑射。

骑兵攻城,可以一敌三。

就算有城墙做垒,也需十万兵马才能守住北郡城。

而现在在北郡驻扎的只有五万人。

若北境八万兵马同时攻城,只凭这五万人是守不住的。

其余各郡都要向北增援。

主力是林家军部,还有部分裴家的人马。

其余公侯军部,则分在京郊、西域,要调派需要时间。

且西域也并不安稳,这几十日,一族奴隶揭竿而起,大有战火燎原之势,反皇派已经在西域境内闹翻了天。

赵雅贤还想趁乱占两块土地,分一杯羹,西域驻守的军部是万万不能动的。

只能调用十三郡内部的兵马。

那还能派谁去?

方才被骂的狗血喷头的林景行是当仁不让的首选。

“也可给林少将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有朝臣变了嘴脸。

也有人仍坚持弹劾:

“前线用兵之际,折损一城粮仓如此大的祸事,哪是这么简单,就能抵消的?”

“王大人,那不如让林少将军返京领罚,您替他带兵去北郡御敌如何?”

“张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大周离了林景行,便没人能领兵打仗了?”

“王大人此言差矣,不是还有林昭林将军吗?”

“镇国侯,卫国公今日都在此,张大人您可敢再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赵雅贤听着这些臣子吵得嘴都干了,还吵不到点子了,隔着帘子,出声打断道:

“守城不利是真,北郡战事紧俏也是真,以众卿之见,这十三郡一事,要如何料理啊?”

这话问出来,全场都安静了。

如何料理?

肯定只能集结十三郡各处的林家军御敌。

可这仗要是打赢了,林家的军功又得再往上窜一截。

这定然不是太后所乐见其成的。

可若先借题发挥问罪于林景行,那北郡和渭河郡多半是收不住了。

北境八万大军一旦过了北郡城墙,那往后数年,整个十三郡肯定都会陷入战火不得太平。

这能怎么选?

这选择只有一个。

可谁也不想被太后迁怒。

一片寂静中,叶疏辰轻咳一声,开口道:

“此事好办。便命林景行自行解决粮草之祸,弥补自己之过,随镇国侯之子裴青一同前往北郡御敌,若办事不利,则按军纪惩处。”

他说完后,众人不禁在心中咂舌,不愧是叶相,人也用了,仗也打了,坑也挖了。

军报上写的明白,城中粮仓已经被烧了,若京都城不从其他地方调度粮草,凭林景行一己之力,怎么可能自行解决粮草之祸?

还得带着足够的粮草去北郡打仗。

那此战稍有差池,他便难辞其咎。

还是叶相有手腕。

赵雅贤立刻道:“叶相所言有理,北郡战事片刻不可耽误,便就按叶相说的去办吧。”

林思齐即将到达京城之际,这封调令已然飞速送出。

朝中众人正为这即将骑虎难下的林景行摇头惋惜之际,林景行已经带人,顺着王家的商路,顺藤摸瓜,缴获了屯在榆关和安阳的粮草。

太后懿旨送到时,林家军刚清点完粮草,纳入粮仓。

林景行跪着接令,听到其中“自行解决粮草之祸,带着粮草即刻启程,前往北郡御敌”这几行大字,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事后,他奇怪地问林若初:

“阿初,你跟赵太后通气了?她怎么知道我们把粮食缴回来了?”

林若初笑道:“大约军中有小人想让你多挣几分军功吧。”

次日,全军整装,要在七日内,出发前往北郡。

傅乐言被林若初那份加了料的“解药”,搞得困倦乏力,大病一场,歇在屋中,暂且翻不起风浪。

而林若初趁机去了暗室,见了见洛岚。

李玄说:“洛岚这几日表现的很奇怪。”

“他的求死欲忽然更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