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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谦拉着苏曼曼的手刚跨出顾氏绣坊的门槛,雨停了。

檐角铜铃还挂着水珠,没再响。老妇人站在门内,身影比刚才淡了一圈,像是被风吹久了的墨迹。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轻轻推上了门。

“地窖第三砖。”苏曼曼低声重复那张残笺上的字,“月蚀之前。”

花自谦把点妆笔收回袖中,指尖蹭过乾坤袖边缘,确认那块深蓝绸料还在。他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漏下一点灰白光。

“走吧。”他说,“城西老图书馆,禁书区。”

两人沿着湿漉漉的巷子往外走,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苏曼曼右腿的黑丝贴着皮肤微微跳动,像有东西在底下拉线。

半小时后,他们站在一栋灰白色的老楼前。

图书馆外墙爬满了暗色丝线,密密麻麻缠着窗户和门框,远看像一张半干的蛛网。那些丝线不是静止的,缓慢蠕动,时不时抽搐一下,仿佛底下藏着活物。

“这不是普通的黑丝。”苏曼曼盯着墙面,“它们在织阵。”

花自谦点头:“《女诫》咒文加地下水脉,和上次一样。”

他甩出乾坤袖,三丈蜀锦铺在地上,形成一条隔离带。两人踩上去,避开地面渗出的阴气。他左手结印,金蛇缠丝手在空中划了几道,丝线落进空气里,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风向变了。

墙上的黑丝突然抖了一下。

“干扰成功。”他说,“它们现在分不清我们位置。”

苏曼曼脱掉高跟鞋,右脚踩上台阶。黑丝从她小腿延伸出去,像一根极细的探针,顺着墙缝钻进去。触碰到内部纹路的瞬间,织霞手自动触发。

她闭眼一秒,再睁开来时瞳孔发暗。

“是摄魂阵。”她说,“用失踪女人的怨念做引,把图书馆变成信息茧房——谁进来,谁就被困在记忆回放里。”

花自谦皱眉:“所以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控制?”

“不止。”她咬破指尖,血滴在墙上,黑丝顺着血迹反向绣出一道断线符,“她们以为自己在查资料,其实每一本书都在往她们脑子里塞东西。”

话音落下,整面墙的黑丝剧烈震颤,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大门轰地弹开,一股冷风扑出来,带着纸页翻动的声音。

两人迈步进去。

大厅空无一人,桌椅整齐,灯也没亮。但书架之间的走道上,漂浮着淡淡的红线,交织成网,连接每一本书脊。偶尔有一页纸自己翻动,发出沙沙声。

“禁书区在地下。”花自谦摸出点妆笔,在眉心轻轻一点。眼前景象变了——那些红线变成了黑色,书架缝隙里浮现出模糊人脸,张着嘴无声说话。

“别听。”他抓住苏曼曼手腕,“这些是以前进来的人,魂被钩住了。”

他们顺着楼梯往下走,脚步声被地毯吸得干干净净。转角处一排古籍陈列柜,玻璃表面布满裂痕,里面的书页边缘焦黑,像是烧过又复原。

“明代绣谱。”苏曼曼停下,“这本封皮上有血光。”

花自谦凑近一看,是《天工开物·织造篇》的孤本,封面用的是褪色云锦,右下角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补丁。

“就是它。”他说,“店主给的铜环反应最强的就是这个方向。”

苏曼曼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封面,整本书猛地抖了一下。书页自动翻开,一行行小楷浮起来,变成红色丝线在空中编织成句:

“若她归来,请循此线,寻我于月蚀之前。”

画面一闪,一个女子背影出现在烛火下,正在往书页夹层塞一张纸。她的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下一秒,一张泛黄的残笺从书里飘出来,落在地上。

花自谦捡起来展开,是一幅手绘的老宅平面图,标注清晰:厨房灶台后移三尺,地窖入口在第三块砖下。角落写着四个小字——“勿信白莲”。

“这是线索。”苏曼曼盯着图,“有人提前把信息藏好了。”

“而且知道你会来。”花自谦收起残笺,“这个人要么是店主妹妹,要么……就是当年参与毁图的人之一。”

他忽然察觉不对劲,回头看去。

身后书架上几本书正在缓缓合拢,像是被人偷偷翻过又放回。其中一本封面写着《苏绣针法总汇》,书脊裂开一道口子,渗出一丝黑线。

“有人在监视。”他说。

苏曼曼立刻将黑丝延展,刺入地板缝隙。三秒后,整栋楼的井盖同时震动了一下。

“它们联网了。”她收回丝线,“这座图书馆和地下水里的纹路是一体的。我们拿到书,等于触发了警报。”

花自谦迅速把孤本塞进乾坤袖最深层空间,靠近那柄弑神凶器的位置。布料刚接触煞气,书页就安静下来。

“走。”他拉起苏曼曼,“趁它们还没调集更多黑丝。”

两人快步往出口走,可刚到一楼大厅,门口已被重新封死。无数黑丝从天花板垂下,交织成帘,挡住了去路。

“想困住我们?”苏曼曼冷笑,右腿一抬,黑丝如瀑般倾泻而出,撞上屏障。

两股力量相接,发出类似琴弦崩断的声响。黑丝屏障开始退缩,像是被某种更高阶的力量压制。

“我的血能破咒。”她说,“它们怕这个。”

花自谦趁机冲上前,用金蛇缠丝手在空中布阵,切断上方黑丝的连接点。屏障出现裂缝,光从外面透进来。

他们冲出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撕裂声,像是某种织物被硬生生扯开。

街道恢复平静,阳光照在湿地上,反射出正常的城市轮廓。

花自谦喘了口气,检查乾坤袖里的书还在。苏曼曼穿好鞋,右腿黑丝缓缓收回,腿环微光一闪即逝。

“地窖第三砖。”她看着地图,“那地方离地下绣坊不远。”

“周三午夜开门。”他想起店主的话,“今天周二。”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但脚步已经转向城西第七条巷子的方向。

走了五十米,苏曼曼忽然停下。

她低头看向脚踝,那里有一圈极细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烧过。黑丝贴着皮肤轻轻颤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花自谦注意到她的动作:“怎么了?”

“刚才在书里……”她摇头,“那个女人回头了。”

“谁?”

“夹页留信的那个。”她声音低下去,“她看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