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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启明1644 > 第357章 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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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大顺降将张鼐、朵颜汗王乌尔迈之后,另一支在大明朝中后期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传奇军队——四川白杆兵,在其主帅秦良玉的亲侄秦翼明、亲孙马万年的率领下,也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遵化行营,前来“勤王”!

崇祯皇帝亲自出帐迎接,给足了这支忠勇之师的面子。然而,在他那看似热情和煦的笑容之下,心中却也存着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与戒备。

他知道,眼前这两位秦、马家族的后起之秀,在原本的历史上,虽然也曾为南明小朝廷奋战过,但最终……却都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投降清军!他虽然无法完全探究其当时的心路历程,但这“贰臣”的标签,却如同烙印一般,让他难以对这二人,付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但他也清楚,无论其将领如何,秦良玉麾下这些以石柱土家族人为主的白杆兵,对大明朝的忠诚,却是毋庸置疑的!他绝不能因为自己对未来的“先知”,而寒了这些忠心之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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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简短的寒暄之后,崇祯皇帝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秦翼明,马万年,朕知你二人忠勇可嘉,不远千里,前来助战。然则……忠贞夫人为何未曾亲至?”

秦翼明连忙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由秦良玉亲笔书写的奏折,双手呈上,声音悲壮地回道:“启禀陛下!末将姑母大人,如今已年过七旬,年老体衰,实不便再长途跋涉。更重要的,是如今四川境内,大西贼张献忠依旧猖獗,祸乱巴蜀,姑母大人亦需坐镇川中,统领兵马,清剿余孽,以保地方安宁,故……故不便亲至!然,姑母大人有亲笔奏折,命末将务必……亲手呈送陛下!”

崇祯皇帝接过那份尚带着几分风尘仆历的奏折,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的字迹,笔力遒劲,力透纸背,丝毫看不出是出自一位七旬老妇之手!而奏折之上的内容,更是让他这位来自后世的灵魂,也深受感动,眼眶为之湿润!

奏折之中,秦良玉首先痛陈了大明自万历朝以来的种种积弊,直言“国事之颓,非陛下一人之过,乃累朝之弊,臣工之罪也!” 她并未像寻常臣子那般,一味地歌功颂德,或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天灾人祸之上,其见识之深远,胆魄之过人,远非寻常武将可比!

随即,她又在奏折中,表明了自己虽已老迈、然报国之心至死不渝的决心:“臣虽老迈,身在川蜀,然心……无一日不念及京师,无一日不牵挂陛下与社稷之安危!恨不能亲至陛下驾前,再披甲胄,执锐杀敌!为国尽忠!”

她又言及派遣秦翼明与马万年二人前来的用意:“今遣侄翼明、孙万年,率我石柱忠勇子弟,随驾亲征,非为博取功名利禄,只为……能替老身,为陛下分忧,为国尽忠!亦盼其二人,能在此次北伐之中,历经磨砺,不辱没我马门忠烈之名!”

最后,她更是对崇祯皇帝此次御驾亲征的大计,表达了毫无保留的支持:“陛下以天子之尊,不避矢石之险,亲冒锋镝,北上抗虏!此乃太祖、成祖皇帝之后,前所未有之英主所为!实乃振奋三军士气、再造大明乾坤之壮举!臣秦良玉,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唯有……在川蜀之地,为陛下、为大明,守好这西南门户!!”

整篇奏折,言辞恳切,情真意切,字里行间,充满了这位被后世誉为“巾帼英雄第一人”的老将军,对国家、对民族、对君王的那份深沉而又纯粹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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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看完奏折,长叹一声,竟也忍不住有些动情!他对着帐内所有将领,感慨万千地说道:“好!好一个秦良玉!好一个忠贞体国!她一人……足可胜抵朕十万大军!!”

他知道,自己必须给这位值得尊敬的老将军,以及她麾下这支忠勇的白杆兵,一个最高等级的、也足以让天下所有忠臣良将都为之动容的……回应!

他当机立断,甚至都未曾与内阁商议,便直接下达了一道破格封赏的圣旨!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在整个中军大帐之内,回荡不休!

“四川总兵秦良玉,忠贞体国,功在社稷!朕今日,特晋封其为——‘忠贞候’!爵位世袭罔替!!”

“另!加授秦良玉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保、左柱国等荣衔!其俸禄,按亲王之例双倍供给!以彰其不世之功!!”

“其所部白杆兵,忠勇善战,为国之干城!朕,特赐其名号为——‘白杆军’!其军饷、军械,皆由户部、兵部按最高标准,优先供给!!”

这道旨意一出,整个大帐之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将领,包括陈奇瑜、高杰、白广恩、乌尔迈等人在内,无不骇然失色!

封侯?!而且是世袭罔替的侯爵?!还加授了“三孤”、“三公”之中最为尊贵的衔位?!更将一支地方部队,赐予了正式的、带有荣誉性质的军队番号?!这……这在大明朝近三百年的历史上,几乎是……闻所未闻的旷世恩典!尤其是……将这等荣耀,赐予一位……女将?!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帐内所有将领,看向秦翼明和马万年二人的目光,都变得不同了!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白杆兵的地位,已然……超然于所有地方军队之上!成为了与京师禁军、神武军相提并论的“天子亲军”!众人无不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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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帝陛下这番“不拘一格、重赏功臣”的举动,其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也很快便在遵化大营之内,显现了出来!

之前那些同样是出身“降将”、或是被朝廷“招安”的地方将领,如勋阳总兵王光恩等人,原本对朝廷还心怀几分不满和疑虑。但在亲眼目睹了皇帝陛下对蔺养成、乌尔迈、以及秦良玉这几位“非嫡系”将领的破格重用和丰厚赏赐之后,他们心中那最后一点反心和杂念,也彻底……动摇了!

当夜,王光恩便将自己的两个弟弟王光泰、王昌,秘密召集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大哥,今日之事,你……你怎么看?” 王光泰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光恩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复杂的表情:“我们……我们以前,都想错了!都错怪当今这位陛下了!”

他激动地说道:“我等原以为,陛下清洗东林,重用厂卫,乃是昏聩之举!却不想,他竟是……真的在为国为民,扫除积弊!我等原以为,他提拔周经武、董琦等人,乃是任人唯亲!却不想,他对蔺养成那等流寇降将,亦能不计前嫌,委以重任!对秦良玉那等女流之辈,更能不吝封侯,恩宠备至!”

“我算是看明白了!” 王光恩猛地一拍桌子,“当今这位陛下,他用人,不看你的出身,不看你的派系,只看……你是否忠心!是否能打仗!是否……能为他、为大明立下真正的功劳!”

“只要能立功,便有封赏!便有出头之日!这……这才是咱们这些武人,真正想要的啊!”

王昌也激动地说道:“是啊,大哥!与其整日里提心吊胆,怕被朝廷清算,甚至动那些不该有的歪心思!倒不如……就跟着这位圣明天子,堂堂正正地,干他娘的一番大事业!”

“反他娘的!” 王光恩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将手中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老子不反了!从今往后!咱们……便是堂堂正正的官军!是吃皇粮、为陛下效命的天子亲军!!”

“传令下去!” 他对着两个弟弟,下达了新的军令,“明日起!全军加紧操练!给老子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接下来的大战,我等……定要奋勇争先!给陛下……也给咱们自己,挣一个伯爵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