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九年(公元1646年)三月初九,京师。
就在文科会试在贡院之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的同时,京城之外,位于城防东大营的临时武科考场,也迎来了大明新政之后的首次武举大比!
为了确保此次武科的顺利进行和绝对安全,崇祯皇帝特意下旨,将整个城防东大营清空,并在半月之内,将其改造为一座巨大的、足以容纳上万名考生同时进行各项武艺比试的临时武科场。考场内外,更是安排了数千名京营禁军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严防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或滋扰。
此次武科新制,比试科目繁多,共计十二项,涵盖了马射、步射、平射、马枪、刀剑、以及举重、摔跤、跑步、拳脚功夫等各个方面,力求全方位地考察应试者的武勇与技艺。
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此次武科的参与人数,竟远远超出了朝廷的预期!据兵部初步统计,从全国各地闻讯赶来、以及在京师本地报名的武举考生,竟高达一万两千余人!这几乎是往年武科人数的十倍有余!好在东大营场地足够宽裕,在数千名官兵的调度和维持之下,整个考场的秩序倒也还算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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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科大比,从三项最为基础、也最能考验弓马技艺的射击比试开始。
马射、步射、平射,三场下来,凡未能达到“九射两中”最低标准的考生,便被当场淘汰!仅仅一日,便有两百余名技艺不精或临场失准的考生,黯然离场。
这武科的淘汰率之高,以及对真实技艺的要求之严苛,远超那些只需舞文弄墨、便可博取功名的文科会试!在这里,任何关系、金钱、乃至家世背景,都难以插手!一切,都凭手中的弓箭、刀枪说话!真正做到了“拳脚功夫见真章,沙场技艺定前程”!这也正是崇祯皇帝改革武举的初衷之一——要为那些真正有本事、却又出身寒微的民间武人,打开一条公平公正的晋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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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数千名武举考生龙争虎斗、各显神通之际,一个名叫张虎的年轻考生,开始在马枪科的比试之中,大放异彩!
只见他身形精瘦,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手中一杆乌黑铁枪,使得如同蛟龙出海,变幻莫测!与他对阵的数名考生,皆是魁梧壮汉,马术亦是不凡,但在他那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势之下,竟无一人能撑过五个回合!往往只听“叮当”数声脆响,对手便已人仰马翻,兵器脱手!其出手之老练,招式之凶猛,令人叹为观止!
“这张虎是何人?!”
“好俊的枪法!好快的身手!”
“看他那股狠辣劲儿,定是个练家子出身!”
围观的将士和落榜的考生们,无不好奇地议论着张虎的身份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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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官席上,负责主持此次武科会试的四位主考官之一、禁军总兵董琦,看着场中那个如同杀神附体般的张虎,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认得此人!这张虎,乃是辽左金州卫的逃兵!崇祯三年,此人也曾参加过京师武举,当时便因马步箭法不精而名落孙山。后来金州被建奴攻陷,此人便下落不明,其户籍身份也变得模糊不清。却不想,十余年之后,他竟会再次出现在这武科考场之上!而且……其枪法武艺,竟已精进到如此地步!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缘故!董琦心中暗自警惕,决定稍后定要派人,仔细查查此人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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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张虎的身份如何可疑,他在马枪科比试中的表现,却是无可争议的!
他连赢五场,几乎每一战,都是在五招之内,便将对手挑落马下!最终,毫无悬念地获得了马枪科的第一名!
按照新制武举的规程,凡能在单项技艺比试中拔得头筹者,便可直接获得“武科学士”的称号,并拥有直接参加后续殿试、以及优先入选皇家武学院深造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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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虎以雷霆之势夺下马枪科头名,引得全场瞩目之时,另一位同样实力强劲的考生,也在刀剑科的比试之中,脱颖而出!
此人名叫徐彦琦,身材魁梧,孔武有力。据说,他也曾是崇祯三年那届武举的考生,与张虎同科,并同样名列一甲,在军中也小有名气。
此番他再度参加武举,更是有备而来!他竟选用了一柄重达百斤开外的特制双手大刀!只见他将那柄骇人的大刀舞得如同车轮一般,水泼不进!与其对阵的考生,往往兵器刚一接触,便被震得虎口破裂,兵刃脱手!最终,徐彦琦也凭借着其超凡的膂力和精湛的刀法,技压群雄,夺下了刀剑科的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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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拳脚比试,更是将整个武科考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因为,抽签的结果,竟让两位在之前单项比试中大放异彩的强者——张虎与徐彦琦,提前相遇了!
两人一登场,便引来了全场的欢呼!一个精瘦狠辣,身法灵动;一个体壮如牛,拳猛力沉!两人风格迥异,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徐彦琦率先发难!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攻城锤般,朝着张虎当胸捣去!
然而,张虎却不与他硬拼。只见他身形一晃,如同杨柳扶风,巧妙地避开了徐彦琦的重拳,随即脚踩奇异步伐,双臂舒展,竟打出了一套看似轻柔飘逸、却又暗藏玄机的拳法!这套拳法,招式连绵不绝,身法变幻莫测,虽然看起来并不如何刚猛,却也让徐彦琦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尽数落空!
台下众人看着张虎这套“花拳绣腿”,初时都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他定然不是徐彦琦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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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考官席上的董琦,在看清楚张虎所使的拳法套路之后,却是脸色大变,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是……劈挂拳?!” 董琦失声惊呼!
劈挂拳!这可是当年抗倭名将戚继光戚少保麾下戚家军的秘传拳法之一!其拳法刚柔并济,大开大合,又兼具灵活变幻,威力无穷!戚少保曾将其部分精要,载于《纪效新书》之中,用以训练士卒!但真正的核心秘传,却早已随着戚家军的衰落而失传了数十年!
董琦虽然也曾在军中习练过一些戚家拳的皮毛,但与眼前张虎所施展的这套完整而又精妙的劈挂拳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张虎……他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懂得如此纯正的戚家军秘传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