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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独孤云桃,被众人捧得也是忘情了,直来直去道:“好了玉蓉,其实小弟说的也没错啊,咱们也是该先为你二哥张罗张罗了。”

裴绍这时说道:“大嫂有所不知:并非兄长没有问过二哥,而是二哥在这上面实在不热呵!”

李母闻言,不自觉的轻轻一叹。

云桃则忽然冷笑,瞅了眼丈夫说:“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为啥有的就不近女色,有的却左一个右一个的呢!”

花帅的脸色为之一变!

大家也都为大嫂的突兀与孟浪,而屏住了呼吸。——因为谁都晓得,自己的这位大哥、无论地位还是威严,在这个家里那都是“天”一般的存在啊!

李母此刻,面色也陡的一沉,不悦的望了望她。

而这突然而至的冷场,独孤云桃自然一下意识到了,这才感觉失口,心里未免有些发慌,急忙求救似的望望小姑子。

可玉蓉呢,根本没想到大嫂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大煞风景的话来,竟不知该怎么圆这个场了!

“唉,”

最后,还是老夫人打破了沉寂:“这会儿我也累了,你们姐妹再聊会儿吧,老身要歇着去了。”

玉蓉见状,急忙过来要扶她,忽然听到兄长急切的祈求声:“母亲且留步!”

老夫人一怔。

紧接着就见儿子一起身、亲手斟满一杯酒,双手捧过来说:“母亲,这杯酒、是孩儿赔罪的!”

李母心生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又没人说你的不是!”

李淮又俯了俯身说:“儿的确有错的,故而特请母亲降罪。”

李母奇怪的望了望他,沉声质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李淮急一抬头,陪笑说道:“您喝了酒,孩儿才敢说。”

老夫人只可接过酒,一饮而尽:“现在说吧!”

李淮望了望其他人。

李蓟急起身行礼说:“禀母亲:孩儿已不胜酒力,先告退了!”

李母一摆手:“嗯,去吧。”

“是,”李蓟急忙又拜别大哥大嫂,转身归院。

见李蓟一走,玉蓉夫妇也知趣的纷纷要避席。

卫侯忙一起身说:“玉蓉,让妹丈先回吧,你跟你嫂子……且陪母亲说会儿话!”

姑嫂只可莫名其妙的重又坐下。

李母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轻易是不会同人说事儿的,言必有大事:“我儿这般小心,到底出什么事了呢?”

李淮蓦然离席,撩衣跪倒在地:“是孩儿不孝,在督府收了一房妾室,事先未及禀报母亲、罪莫大焉!”

众人皆是一愣!

云桃更是差点儿瘫倒在椅子上!

玉蓉急忙扶住她:“你小心点儿呵!”

李母瞅了瞅她,转脸盯住儿子问道:“这事儿告同儿媳商量过吗?”

独孤云桃的眼里,这时含满了委屈与愤怒,死死地盯着丈夫!

李淮毕恭毕敬的答道:“她事先知道的。”

“你!……”

独孤气急!

——但婆婆和小姑都在这里呢,

碍于刚才“贤妻良母”的人设,她真正是“敢怒而不敢言”了,只可一赌气别过脸儿去!

“这样就好,”

李母只作没看见,顺势说道:“只要贤媳心地宽容,为娘还巴不得有人为我们李家多多开枝散叶呢!——你起来吧,这是好事。”

“谢母亲。”

李淮起身。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你夫人吧,不是每家的正室妻子都这么贤惠的!”

李淮尬笑了一下,急忙向独孤略略一礼。

独孤被婆婆这句话给“封”的,真正是气又不敢气、想发泄也不得其门,只好怔怔的一动不动。

而玉蓉呢,这会儿则想笑却不敢笑,也不去理她。

这时李母又说:“我儿从来不喜女色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忽然令你动心了呢?何不引来让老身看看!”

李淮急忙躬身应道:“是!……孩儿已将她带至了书房,因未得母命、不敢擅专。”

李母立刻回头吩咐女儿:“你快去,接那女孩儿直接到我这里,与你大嫂见个礼!”

“是!”

玉蓉巴不得看看,那个能令哥哥动了凡心的女子、能长什么样儿呢,立刻带人往他书房而去。

独孤美云则忍羞压气,无可奈何的跌坐在椅子里。

~*~*~*~*~*~

偌大的厅堂内,此刻静的出奇,几乎每个人都在抑制着自己的呼吸。时间,就在这紧张的空气中、一点一点过去。直到慈恩堂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独孤云桃的小心脏,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过丈夫在外面“有人”,但没想到他会将人直接带到了家里,而且是在自己事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算什么,是在向自己示威嘛?还是干脆要将自己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她未免又有点后怕。

毕竟,

对于这个“儒雅”而强势的丈夫,她从来只有“抗议”、却实在不敢硬钢的哦……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玉蓉已经与丫鬟们、簇拥着一个绝色的美人儿走至堂下了!

李母扫了一眼对面,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就这一眼,她就看出了那女孩儿的不同凡响:

她不仅生的标致,

美的脱俗,

而且冷艳之外的那种清傲与贵气,绝不是独孤之流可比的。

就算玉蓉也不行。

李母静静地望着她,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按照大礼,小辈初次见面是要跪拜的,但一直到了跟前,那女子也只是轻垂粉颈,没有一点要拜的意思。

“怪不得我那个从来都说一不二的儿子,为了她竟不惜一跪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呵!”

老夫人暗叹着微凝了下苍眉:“哦,看她这凡事不拘的样子,莫非还沾着点胡性?这就难怪了,……也罢:自从弱晋到如今,谁还分什么胡汉呢!”

于是轻展慈颜,温和的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对方冷冷的一仰脸儿,用美眸望了望李淮。

李淮忙代答道:“她叫琳娘。——琳娘,还不拜见母亲!”

“琳娘”这才将柳腰一弯,简简单单行了个叉手礼。

李母暗叹:“果然又是个胡族媳妇呢!”

一边轻点了下头,吩咐人扶她落座。

可就在女郎落座的这一瞬间,独孤云桃忽然像触电似的惊讶了一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