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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五月,适逢端午佳节,汴京城中早早便扎起无数五色彩绸,家家户户皆悬挂着数不清的香包艾叶。

不知哪家仆役推着一辆辆板车,于街头巷尾向过路行人发放免费的粽子与彩绳,换回来一句句的“端午安康”。

马路对过,几位茶客正坐着喝茶,咬着领来的粽子谈论起来。

一人道,“你们汴京每年端午还有人发放粽子,难道天之脚下的富户竟如此大方?”

另一人笑道,“往年自然没有,可国舅老爷初五成婚,自然要大肆操办。

你才进汴京不知行情,这粽子从初一要一直发到端午当日呢。”

先前那人疑惑道,“‘国舅老爷’?曹家最小的国舅爷已年过三十,怎还能成婚?”

邻桌吃茶之人插嘴道,“此国舅非彼曹国舅,发粽子的这位乃是杨妃的弟弟,即四皇子生母那个杨妃之弟!”

这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的杨衙内啊,如此天纵英才、是该好好操办一番!”

因得城中百姓大多吃上了杨家的粽子,便有些知礼的拿着鸡鸭鹅蛋等土仪,亲自上门庆贺。

礼物轻薄,也是一片心意。

杨树生吩咐仆役尽数收了,又使人在永兴巷口的空地上,用布幔遮起一大片地方,热热闹闹地摆起了流水席。

端午当天,杨家迎亲队伍早早便出门,一路上撒花、撒钱,浩浩荡荡的绕着内城走了一圈,其热闹程度更甚于过年。

赵祯拨冗前来,与杨玥端坐在主位观礼。一眼瞧见堂中央拜天地的郦乐善后脑勺上、戴着的点翠金缕珠钗十分眼熟。

杨玥侧身过来,柔婉笑道,“这只钗是官家往日所赐,妾拿来给羡哥儿的新妇做了定礼,还望官家莫怪。”

赵祯点头,轻声回道,“既已予你,便是你的物件,自然可随心处置。

幸而朕的贺礼比你的略重些,不然真真要被你比下去了。”

因赵祯亲临,朝中稍有地位的朝臣大半皆来,竟将杨家偌大的厅堂挤了个满满当当。

众人见官家与杨妃鹣鲽情深的模样,只觉此次赴宴来对了时机与地方。。

杨琬听赵祯还有贺仪相送,忙推辞道,“官家能亲临已是天大的脸面,何须准备礼物!”

张茂则已示意小内侍端出个长长的锦盒,打开一瞧,却是根嵌着无数珠宝玉石的金杖。

罗瑗挤在人群后面,远远看见、忙问身边的赵允升这是何物。

赵允升奇道,“这是打人用的金杖,我父王的宝库中也有一根,乃是太宗皇帝亲赏的。

你说官家将此物赐予大郎的新妇,莫不是让她日后教训郎君用的?”

罗瑗以一甲二十八名的名次被分到户部,如今跟在掌管粮道的孙侍郎身边做主事。

他嗤笑同窗猜的不对,道,“像羡哥儿这般出身的大多懒散无羁,混日子等荫封,偏偏他年纪轻轻便考中了进士。

如此的年少有为,新妇欢喜敬重还来不及,怎舍得打他?”

谁料,他话音才落,那边赵祯已笑道,“珍宝之类皆身外之物,于你不过锦上添花。

如今朕把这金杖赐予你夫妇,若再有不长眼之人欺到跟前,只管拿着打。二品以下皆由朕为你们撑腰!”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哗然。

本朝于官职一事极为严谨,除却超一品的亲王、郡王,便如张士逊这样的国之柱石不过才一品,六部尚书只是二品。

此物一出,二品以下打就打了,二品以上也得好好掂量。

杨德茂自是喜不自胜,忙要跪倒谢恩,偏杨羡已拉着郦乐善俯身跪地,恳切辞道。

“官家恩重如山,但微臣与新妇万万不敢领受,还请官家收回恩赏!”

上次宫中送帖相邀,郦乐善因忙病了未能赴宴,今日头一回见到这般阵仗,惊慌之下自是杨羡做什么她便做什么,跟着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只觉得这要命的东西还是赶紧收回去为好。

杨家众人皆跪倒在地,杨玥也起身行礼,道,“这恩赏太重,妾家实不敢领受。”

赵祯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扶起,道,“御赐之物岂有推拒之理!朕今日高兴,身为姐夫给内弟送件新婚贺礼,有何不敢收的?

再推辞朕可要生气了!”

又示意张茂则扶起杨羡夫妇,叹道,“到底成婚成家,往日在朕跟前歪缠的模样竟已都改了。

朕既欣慰你长大成人,又感慨咱们关系渐远。”

说罢,又是一番殷切嘱托,将爱重之意表露了十足十。

待到仪程结束,新人入了洞房,赵祯才携杨玥离去,留下满院宾朋尽情欢娱。

谁料,刚到宫中便有禁军匆匆来报,称塞北的西夏围困了甘州。

年初李德明立国西夏,需从膝下精明强干的三子中选出一人立为太子以稳固社稷,更需太子立下赫赫军功以彰显国威。

辽国势大,又是主国,西夏招惹不起。

而一旁的回鹘势弱,常被西夏按着打,即便灭了也算不上军功赫赫。

思来想去,便将甘州选做彩头让儿子历练。

领兵来打甘州的、便是李德明的长子李元昊。

自李端懿被任命为甘州钤辖,便一直提防着党项。

甘州主城护卫森严,唯有附郭张掖作为与回纥、党项互通贸易之地,最易遭受敌军侵犯,他便着重加强此处护卫。

果然,新年才过,已有不知身份的马匪三次偷袭张掖。

每次来去匆匆,不等守军反应,便已烧杀抢掠一番,徒留满地狼藉与哀嚎。

李端懿此人,有远见、有能力,一眼便瞧出这并非普通马匪,定是有人乔装前来试探兵力部署。

偏甘州知州陆观复怕此事上报引来安抚司的训斥,愣是将消息压了下来,也不许李端懿寻求支援。

直至五月,李元昊率领西夏大军突袭而来,不过一日便拿下张掖,进而围困了甘州。

此时陆观复再想求援已是不及,只得紧闭城门,固守城池等待救援。

消息传回京城时,恰是五月初五。

自古两军交战,讲究一鼓作气。李元昊围攻甘州五日未下,便将怒火发泄在周围几个附郭之上。

除张掖被屠,山丹、民乐、临泽、高台等地皆遭了殃。有的据城死守,有的开城投降,有的则大意之下被攻破。

河北东路安抚司遣人来请时,杜仰熙正要下衙归家。顾不上使人去与郦寿华交代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司府赶去。

边塞地广人稀,雄州与甘州之间隔着霸州和定州,相距数百里之遥。

毕竟同属河北东路,若战火燃起,只怕须臾便会蔓延过来。

杜仰熙自幼生长在富庶的江州,虽幼时困苦,却未曾经历过战火荼毒。眼见往日繁华的互市顷刻间萧条,心中难免忐忑起来。

河东北路的安抚司衙门内,折继闵端坐堂上,与身披胄甲的将领们讨论如何驰援甘州。

杜仰熙强忍着性子在堂外的小花厅等待,直到众人议论完毕,才得以位身着圆领立袍、文官打扮的年轻武将前来引他过去。

这位武将他见过一两次,乃是折继闵早年养在岳家的大儿子折淙,直到近二三年才接到身边。

折淙道,“杜大人,父帅请您过来是要商议军粮事宜。”

杜仰熙奇道,“咱们这一路的钱粮财赋皆由袁漕司掌管,元帅为何找我商议此事?”

折淙苦笑,道,“如今袁漕司就在里面,您去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