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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相国疑似谋杀原配一案,终究未能闹将起来。

次日早朝之前,虞惟义已将辞官之帖呈至赵祯御前。

毕竟是士林魁首、朝廷肱骨,又仅疑似、并无铁证,赵祯便打算放他辞官就此了事。

岂料当夜,虞娘子梁氏竟前往开封府投案,言之凿凿二十年前的那队杀手实系虞惟义所派,而她听之任之、不加劝阻有同谋之罪。

这下人证物证一应俱全、铁证如山,“状元郎为攀高枝谋杀发妻”?简直乃惊天丑闻,赵祯弹压尚且来不及,又怎能下发明旨广而告之。

于是吩咐冯拯和沈慧照迅速结案,才两天便有了虞惟义被罢官发配服役的消息。而梁氏因首告有功从轻发落,仅罚铢杖责。

杨羡来报时,郦氏母女不知是该恭喜还是惋惜,只装作无事发生,由得郦乐善陪他去杜家送消息。

郦乐善也觉尴尬,不愿进门、只站在院中等着。

不多时,便听得屋内传来杜娘子的哭笑声,一连喊出数声的“罪有应得”,却没听到杜仰熙说出一个字。

见杨羡出来时也是一脸淡然,郦乐善奇道,“明明已遂了心愿,为何杜状元却并不开心?”

杨羡道,“虽说是杀母仇人,可也他的亲父,恨意再深,到底有血脉亲情。

如今见他要被流放到雄州边关之地服三年徭役,说不得哪日受不住苦寒,或是两军交锋,便会丢了性命。”

原本虞惟义用来威胁杜仰熙的地方,如今却先一步前往,难说不是命运使然。

思及此处,杨羡又是长叹一声。

郦乐善道,“当时我就说你不要管,偏要逞强。如今虽他报了杀母之仇,可这因果终究落在你的身上。

如今他心存感激还好,若日后这感激淡了,说不得会记恨你呢。”

杨羡怪叫道,“这可是你未来的大姐夫,若不是看在你和大姐姐的面上,我哪管他的死活!”

虽是冬日寒凉,却也是青天白日之下,杨羡在巷中说出这话,引得郦乐善不依,打了他好几下。

抱怨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混说,我大姐姐还没应下呢!”

杨羡嬉笑道,“你们那日所说的话,我们在庭院里可全都听到了。

偏杜状元因大事未尘埃落定,不敢进去,白白浪费了五妹妹的一番筹谋。”

可有一事杨羡却不明白,“只是,她为何会觉得自己不祥?”

杜家与郦家相距不远,说话间便回到了郦家庭院,窝在院子里等消息的郦康宁和琼奴已然听到了他俩的话。

“还不是那三清观的老道,说什么前大姐夫不是大姐姐的命定之人,所以才会疾病缠身!

这话原本只有阿翁和阿婆知晓,偏他们耐不住追问告知了三郎。”

郦康宁原愤愤抱怨,突然声音软了两分,道。

“偏三郎与我说时被大姐姐听见,任凭我俩怎么解释没有‘不祥’的字眼她都不信,只以为那老道说她克夫。”

杨羡不料还有这番因由,惊愕道,“如此说来便是误会了。”

郦家姐妹齐齐叹道,“可不就是个误会?!”

郦乐善道,“说不得大姐姐的命定之人就是杜状元呢,你瞧他如今不是好好的。”

然而好日子没过几天,恰在年前,授官旨意便下达。

与以往传言大致相符,钱榜眼被分到翰林院,周探花去了江浙。

可一甲第六的桑延让却没去泉州,而被冯拯要去了大理寺,做了名小小的正七品司直,当真是意外之喜。

还有杜仰熙,真的被分到了雄州,年后上任。

郦家几位女婿夜间相聚于白矾楼,纷纷吐槽此事。

范良翰道,“这官职是谁分的?明知前虞相被发配到雄州的采石场,却又把元明分去,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吴三笑道,“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自古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官家把元明分到雄州,也是念及虞相是从前朝至今伴他至今的老臣,想要亲子过去照顾于他。”

此次案发,杜仰熙未当面揭露一句,反倒为他开拓了几句,任谁看了也觉得两人尚有修复之可能,赵祯做此安排也算情理之中。

杜仰熙叹道,“雄州并无不好,折家军常年守卫边塞,能与大名鼎鼎的折元帅共事,我这小小的状元郎实感与有荣焉。

只是此事还需各位保密些时日,好歹拖到成婚后,免得大娘又说她连累了我。”

杜、郦两家的婚事已定在正月初六,也是月老庙庙祝给的三个好日子中最近的一个。

郦寿华自然不肯,百般逼迫、无奈之下只得说出“不祥”之说。

谁料杜仰熙直言道,“若是真有克夫嫌疑,那我自秋闱之前便一直绕在姐姐周围,又怎能一举夺魁、大仇得报?所谓克夫,实则应是大大的旺夫才对。

总之我已认定姐姐,若你执意不肯上轿、我便来抢婚,不然姐姐去开封府报官吧!”

这二人的私话众人自然全不知,纷纷应下绝不传扬出去。

偏温酒的酒壶似是热得厉害,烫得范良翰手一抖,险些打翻酒盏。

杨羡忙帮忙扶好,吐槽道,“听见没,这话专是跟你说!

咱们这群连襟里,只你一个平日里对着娘子连句硬气的话都说不出口,今儿回去敢把咱们给卖了,以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再不告你一个字!”

自上回应郦康宁之请,为郦福慧壮声势,险些闹得两人和离之后,杨羡为将功补过,没少给范良翰透消息。

素日里郦福慧爱吃的、爱用的,缺东少西的小道消息,知无不言、尽数告知,甚至还请了杨琬去劝了两回。

如今两人嫌隙尽消,相处如初。

范良翰双手被烫得捏着耳朵,唏嘘许久才回道,“什么叫我把你们卖了,有一说一,在座的哪位见了娘子不是俯首帖耳?偏来说我……”

他围观一圈,沈慧照官威太重,杜仰熙又不太熟。

只能指着吴三郎道,“你且问问咱们三郎,在三姨妹跟前可敢说半个‘不’字?你不去叮嘱他把嘴巴闭紧些,反倒来说我!”

吴三郎一梗,杨羡笑道,“好吧好吧,咱们几个是豁牙子吃肥肉,‘肥’也别说‘肥’了!”

说完三人嘻嘻哈哈地笑闹起来。

沈慧照年纪大、也稳重些,不愿与他们嬉笑打闹,已轻声传授杜仰熙为官之道来。

酒足饭饱,各自归家。

杨羡坐在车上时叹道,“唉,雄州那地苦寒,黄沙又大,大姐姐若真跟着去了,不知要吃多少苦!”

转眼已是正月初六,郦家时隔两月办了第二场婚事。

因得杜仰熙家贫,郦寿华又是二婚,两家不曾大操大办。

只一顶小轿、一队仪仗,一匹杨家借来的高头大马,吹吹打打,沿着郦家巷绕了两圈不走回头的路。

又摆了十来桌酒席宴请左右近邻和三五亲朋,这婚事便算是办完了。

虽简朴、甚至在沈慧照看来略微寒酸的婚事仪程,仍让郦好德羡慕不已。

道,“我定亲时,杜状元还是杜掌柜,谁料我还未成婚,他便已成了大姐夫!”

说着又抱怨沈慧照,道,“都怪你,若不是你打了杨哥哥惹娘生气,说不定我们早成婚了!”

沈大人今日身着一身素色圆领立袍,打扮十分低调。若单看背影,与四娘站在一起当真像是一对佳偶。

可正面却不是如此。

他平日严肃惯了,明明还不到三十已是老气横秋,与青春年少的郦好德站在一起,好似长了一辈。

此时郦家正在办喜事,炮仗放得又多又响,人人只见他弯腰板着脸,似是在训斥人。

唯有近前的青石听得清楚,沈慧照分明在哄人。“是是是,都怪我。

听说岳母想要买南边的黄酒来售卖,我已着意让人买了许多坛回来,刚好赶得上春天做‘桃溪醉春’卖钱。”

几句话逗得郦好德眉开眼笑,沈慧照才又道,“只是这‘杨哥哥’可万不能再喊了,那是以后的五妹夫。万一被人听见你叫他‘哥哥’,该说咱们郦家不懂礼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