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月29日9时20分,北京市通州公安分局刑侦支队重案队探长倪国玺刚端起茶杯,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某纯净水有限公司经理庆玉国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额头上沁满汗珠:我大姐被绑架了!绑匪要20万,还说要是报警就撕票!
就在九小时前,他的大姐庆玉华在永乐店镇家属宿舍楼下车时,被几名陌生男子强行塞进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
此刻,绑匪正在通州各个环岛间与警方玩着猫鼠游戏。
精心设计的绑架
1月28日深夜,庆玉华在二妹庆玉霞家打完牌,零时30分独自驾驶白色本田车回到住处。
她拿着水杯刚要上楼,暗处突然窜出三条黑影。一只粗糙的手死死捂住她的嘴,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出声,配合点!
庆玉华拼命挣扎,汽车钥匙和水杯在扭打中掉落在枯黄的草地上。绑匪将她抬进一辆红色桑塔纳,用胶带封住她的眼睛和嘴巴,连双手也被胶带缠得结结实实。
车辆驶到小区门口时,看门老人慢悠悠地打开院门。庆玉华用尽全身力气踢开后车门,发出的巨响。
可惜老人只是茫然地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察觉异常。这个唯一的求救机会,就这样在夜色中消逝。
赎金交易拉锯战
次日清晨6时30分,勇贵接到妻子带着哭腔的电话:他们说要20万...紧接着一个陌生男子恶狠狠地补充:敢报警就等着收尸!
绑匪显然深谙反侦查之道。从永乐店镇东口到果园环岛的老张家常菜馆,再到北苑环岛的结核病研究所,交易地点三度变更。
每当勇贵的车辆到达指定地点,绑匪就会打来电话变更位置。
刘副支队长提出派侦查员伪装成出租车司机参与行动,却被勇贵坚决拒绝:不行!他们说了一见警察就撕票!
经过激烈争论,最终达成折中方案:勇贵携带两部手机,一部接听绑匪指令,一部与警方保持联系。
中午12时30分,按照绑匪要求,勇贵把车开进一条僻静胡同,敞开车门,露出装有20万元现金的提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不见有人前来取款。突然,手机响起,绑匪厉声质问:你们报警了!周围都是警察!随后指令变更到玉桥中学门口交易。
关键的失误
下午的交易方式出人意料。绑匪要求勇贵摇下车窗,待一辆开着车门的面包车经过时,将装钱的提包直接扔进车内。
这个精心设计的动态交接方案,让隐蔽在百米外的倪国玺措手不及。
当那辆灰色微型面包车从勇贵的桑塔纳旁一闪而过时,倪国玺的第六感警铃大作。
他立即让出租车司机跟上,可惜在路口遭遇红灯,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包车闯红灯消失在车流中。
后来才知道,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20万元赎金已经易主。
柳暗花明
案件侦破陷入僵局时,转机出现在桥庄地区。倪国玺带领侦查员连续走访了三名的出租车司机,终于获得关键线索:根子和他打过一架!
在桥庄一个简陋的车棚里,根子回忆道:那个东北人叫胡小利,去年9月在我们这打牌输了钱,就找茬闹事,还抢走了桌上400多元赌资。根子提供的手机号码成为突破性线索。
经查,这个号码与黑龙江绥芬河镇频繁联系。绥芬河警方反馈,当地有个叫胡力长的男子,三年前炒外汇亏损数十万元,之后与妻子一同前往北京。
传来的照片经根子和出租车司机辨认,确认就是犯罪嫌疑人。
另一条线索来自通话记录:永乐店镇邓庄村杨某家的电话与胡力长有过联系。
调查发现,杨某的女婿钟保武背景复杂——原籍门头沟区(产煤区),户口在大兴区(与释放地点九龙山庄吻合),且有盗窃、流氓罪前科。犯罪拼图逐渐完整。
收网时刻
3月1日下午,群众举报胡力长租住在通州区北苑杨庄小区某楼8单元851号。
七名侦查员迅速出动,将正在清点赃款的胡力长当场抓获,从其身上缴获1500元现金和两张存有元的磁卡。
当天深夜,侦查员直扑邓庄村。钟保武十分狡猾,听到叫门声后竟躲到院门后。
当侦查员冲进北房搜查时,他趁机向院外溜去,却被守候多时的侦查员拦个正着。
借院门灯光比对手机里的户籍照片后,民警一把扭住他:钟保武!
真相大白
审讯室里,钟保武交代了作案动机:我老丈人和庆玉华都是磷肥厂职工,知道她家开着酒厂,挺有钱的。
快过年了,想弄笔钱花花...他们连续多日踩点,掌握庆玉华每晚打牌晚归的习惯,特意租用红色桑塔纳实施绑架。
那个阴冷的废弃煤矿风井里,庆玉华蜷缩了十几个小时。
直到下午4点,接到胡力长得手的电话,钟保武才用衣服蒙住她的头,将她带到大兴区九龙山庄附近释放。
当庆玉华终于回到家时,滚烫的热水也冲不散被囚禁的记忆。
而胡力长和钟保武分赃时的得意,很快就变成了铁窗里的忏悔。这起精心策划的绑架案,从发案到破获历时一个月,最终以罪犯伏法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