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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鸭舌帽”下的杀机:1996年夹江分尸案侦破始末

1996年3月31日上午10时30分,四川省乐山市夹江县公安局接到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报案:电缆厂外公路对面的水沟里,惊现一颗女性头颅。

发现地点是黄土村2社一片油菜地旁的水沟,头颅右侧太阳穴处长着一颗肉痣,双耳佩戴银色耳环。

向南约100米的油菜田中,民警找到一具无头女尸,衣物凌乱,鞋袜和外套散落四周。

更远处另一块油菜地里,侦查人员还发现了发夹、头花、葡萄酒瓶碎片、花生壳、卤鸭骨头、空“攀西”烟盒和梨核等杂物。

死者是谁?现场除这些零散物品外,再无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线索。

夹江县公安局曾局长在现场会上果断部署:“查找尸源,突破此案!”刑侦干警立即围绕尸体发现地展开密集走访。

31日中午1点左右,黄土镇“嘉定饭店”的服务员毛丽容向民警反映,同事胡秀琼年约三十,自3月30日下午6点半外出后一直未归。

毛丽容随民警赶到现场辨认,确认死者正是胡秀琼。

下午2点,饭店老板余泽全在黄土派出所陈述:胡秀琼大概是乐山五通桥区人,去年腊月经县城东门口做鸭子生意的王永红介绍来打工。

她平时经常外出,有些“不三不四”的男女常来找她。

毛丽容进一步补充:30日她骑自行车载胡秀琼进城买鞋,胡提到下午3点要去找王永红办事。

晚饭后两人散步至一家诊所附近,胡称“42医院有亲戚等她”,让毛丽容买完药去找她。但毛丽容赴约未见人影。

当晚8点左右,一名三十岁上下、穿黑呢外套和红杠裤子的“络耳胡”男子拿纸条到饭店找胡,字条上潦草写着:“小胡,见字速来我家,切切。”

这名“络耳胡”是谁?胡秀琼与王永红是何关系?她在42医院要见的亲戚又是谁?重重谜团笼罩着专案组。

外围侦查民警在42医院外小卖部获得线索:30日下午6点左右,一男一女曾来买过一瓶葡萄酒。

诊所医生也回忆,当晚毛丽容离开后,胡秀琼与一名约50岁、戴鸭舌帽的“老头”经过。

鸭舌帽老头身份成谜。局领导下令:立即传讯罗明海、周国华,追查王永红、“络耳胡”及鸭舌帽老头。

罗明海称,去年腊月胡秀琼曾与一50岁左右老头来问是否招工;周国华则交代,去年6月一名自称机械厂安装工、胡秀琼“堂兄”的老头介绍胡到他的“青衣江茶厂饭店”打工。

他还透露,胡曾因嫖资纠纷与客人冲突,并与在卡拉oK厅工作的杨某关系密切。3月29日晚,胡、杨曾与两名男子卖淫,其中一人是“络耳胡”。

民警找到王永红,他承认曾用摩托车载胡秀琼找工作并多次嫖宿,但经查无作案时间,被排除嫌疑。

局领导指示再审周国华。周国华终于吐露:胡秀琼真名胡秀英,家住五通桥区金粟镇叶江村1社,并出示胡亲笔所写住址纸条。

他还提到3月29日曾让胡为老熟人王世尧介绍对象,王为此送胡一双皮鞋。但王世尧亦无作案时间。

周国华又交代,30日晚7点徐某等人来找“小姐”,他写条让徐去“嘉定饭店”找胡。民警连夜传唤徐某,确认他就是“络耳胡”,但其活动经核实无异常,嫌疑被排除。

线索接连中断,民警又查访卡拉oK厅杨某及29日晚嫖宿的王某、张某,仍未获突破。

4月1日凌晨6点,外调民警与五通桥区金粟派出所联动,确认胡秀英32岁,丈夫叫刘银山,有两子。

鸭舌帽老头是否就是刘银山?侦查员精神一振。

上午11点,专案组分两路:一路继续勘查现场,追踪胡秀英与“老头”的行踪;另一路由副组长马敏带队赴五通桥调查。

刘银山及兄弟刘仲伦被传唤。两人均无作案时间,但刘银山对妻子情况闪烁其词。

民警告知胡秀英死讯并出示尸体照片,刘银山当场痛哭。刘仲伦则透露,嫂子五年前就与金粟镇机械厂职工王志忠有染。

“王志忠”是否就是鸭舌帽老头?民警立即行动。

王志忠及其妻毛志清被带到金粟派出所。王称30日中午去五通桥喝茶,夜宿妹妹家,次日上午9点返回。但民警核查时,其妹夫妇否认见过他。

王志忠与胡秀英有奸情,案发时段行踪不明,嫌疑重大。下午6点,马敏决定将王志忠夫妇带回夹江。

当晚7点,在县公安局审讯室,周国华、罗明海等5人一致指认王志忠就是常与胡秀英同行的“老头”。

王虽仅43岁,但因颧骨高、面色黑、微驼背,戴鸭舌帽时显老。

在证据面前,王志忠终于交代:5年前因胡秀英小儿子生病,两家交往密切,他与胡秀英勾搭成奸。

此后,王妻毛志清与胡丈夫刘银山也疑似出于报复开始暧昧。

前年腊月胡秀英与丈夫吵架后,王志忠暗中送她去夹江打工。3月30日中午,刘银山来王家与毛志清谈笑,王志忠妒火中烧,决定去夹江找胡秀英回来“示威”。

当日下午,王在“嘉定饭店”外等到胡秀英,两人在42医院花园长谈至傍晚。胡邀王回饭店吃饭被拒,但约定饭后再见。

胡秀英饭后如约而来,二人买葡萄酒、花生、卤鸭等至油菜地边吃边聊。

王志忠要求胡回家,胡拒绝称“你们两个都是鬼,靠不住”,王怒举酒瓶砸其头,又用削梨尖刀猛刺其胸腹腿部致死。

随后王脱掉胡的外衣鞋袜抛散,取走手表戒指,割下头颅扔进水沟。

他沿小路逃上公路,乘人力三轮到“佳佳旅馆”,化名“李华”住宿,清洗血衣后于次日上午7点乘车返家。

历时48小时昼夜侦查,“3·31特大杀人分尸案”终于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