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马蹄声碎。
陈平安一行人的队伍,沿着宽阔的官道,向着北方,一路疾驰。
从南淮府到京城,路途何止千里。
即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月余才能抵达。
这一路上,山川河流,城镇村郭,景致变幻,风土人情,也与江南水乡,大相径庭。
陈平安端坐在马车之内,并未像寻常赶考学子那般,只顾埋头苦读。
少年更多的时候,是掀开车帘,默默地观察着沿途的景象,体味着不同地域的民生百态。
越往北走,地势便越高亢,气候也愈发干燥寒冷。
江南的温婉秀丽,渐渐被北方的粗犷豪迈所取代。
沿途的城镇,也大多是些军事重镇,城墙高大坚固,街上行走的,也多是些身着铠甲、腰悬利刃的军士。
百姓的口音,也从吴侬软语,变成了铿锵顿挫的北方官话。
这些见闻,都让陈平安心中,对大夏王朝的广袤与复杂,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也为他日后在朝堂之上,制定国策,提供了更鲜活、更真实的素材。
“陈兄,你看前面那座城池,好生雄伟啊。”
这日,队伍行至一处名为“雁门关”的雄关要塞。
张明远掀开车帘,指着远处那如同巨龙一般,盘踞在山峦之上的关城,惊叹道。
“此处便是大夏北境的门户,素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称。想当年,太祖皇帝便是由此出关,横扫漠北,才奠定了我大夏数百年的基业啊。”
李士林也看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吟诵起前人的诗句。
陈平安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望着那座雄关。
心中,却在暗暗思忖:如此雄关,尚需重兵把守,可见北方强敌之悍勇。若想长治久安,单凭武力镇压,怕是难以持久。还需辅以怀柔教化,以及经济融合之策,方能标本兼治。
一路行来,倒也还算太平。
毕竟,陈平安一行人的队伍,人多势众,又有家丁护卫,寻常的毛贼宵小,也不敢轻易招惹。
只是,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小小的波折。
比如,在某个偏僻的驿站歇脚时,遇到一些蛮横的驿卒,想要敲诈勒索。
或是,在经过某些荒山野岭时,遇到一些拦路抢劫的山匪。
对此,陈平安自然不会客气。
若是驿卒刁难,少年便会亮出自己“乡试解元”的身份文牒,以及南淮知府和主考官周培公大人亲笔书写的路引。
那些驿卒见了,哪里还敢再放肆,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点头哈腰,生怕得罪了这位前途无量的解元公。
若是遇到山匪剪径,陈平安也无需亲自动手。
队伍中的那些家丁护卫,本就是钱掌柜精挑细选出来的练家子,再加上陈平安平日里用一些强身健体的药膳为他们调理身体,又传授了一些简单的合击阵法。
对付这些乌合之众的山匪,简直是易如反掌。
往往三拳两脚,便将那些山匪打得哭爹喊娘,落荒而逃。
如此几次下来,陈平安“文武双全,不好招惹”的名声,也在沿途的一些驿站和江湖道上,悄然流传开来。
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除了这些小小的波折,一路上,陈平安也结识了不少同样进京赶考的其他省份的举人。
这些人,大多是在驿站或客栈中偶遇。
听闻陈平安“少年解元”的大名,都纷纷前来拜会结交。
其中,不乏一些真才实学之辈,也有一些趋炎附附势之徒。
陈平安一一应对,礼貌交往,不卑不亢。
对于那些真心求教,或是志同道合之人,少年也乐于与之探讨学问,交流心得。
对于那些心怀叵测,或是言语轻浮之辈,则敬而远之,不与之深交。
通过与这些来自不同地域的举人交流,陈平安也初步了解到了京城中错综复杂的势力格局,以及此次会试竞争的残酷性。
据说,此次参加会试的举人,足有数千人之多,来自全国各地,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
而最终能金榜题名,成为进士的,却不过区区百余人。
其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而且,京城不比地方,乃是天子脚下,权贵云集之地。
各种明争暗斗,盘根错节,远非寻常人所能想象。
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陈兄,看来这京城之路,不好走啊。”
听完一位来自西北的举人,讲述了京中某些权贵子弟横行霸道、打压寒门学子的事迹后,张明远忍不住感叹道。
“是啊。”
李士林也面色凝重。
“我等这些外地举子,在京中无权无势,若是得罪了什么人,怕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平安神色平静地说道。
“我等读书人,修的是浩然正气,行的是光明正道。只要自身行得端,坐得正,又何惧那些宵小之辈?”
“再者,朝廷自有法度,天子圣明。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陈平安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让张明远和李士林,都精神一振,心中的忧虑,也消减了不少。
是啊,只要自身行得正,又有什么好怕的。
车队继续前行。
距离京城,也越来越近了。
前方的道路,或许会更加凶险,更加复杂。
但陈平安心中,却充满了期待与自信。
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智慧与能力,定能在这龙蛇混杂的京城,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让那些曾经轻视自己,或是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也让那些对自己抱有期望的人,看到自己真正的实力与抱负。
京城,这座汇聚了整个大夏王朝权力、荣耀、以及无尽风云的舞台,正等待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