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把这片山地,变成我们的城池!让胡人的骑兵,在这片土地上寸步难行!”李昱的声音带着一种开拓者的激昂。
计划既定,便是雷厉风行的执行。
陈观的才能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他带着几个人,花了几天时间,详细勘察了周边地形,最终选定了东西两处适合建立据点的地方。
东面据点位于一条小河拐弯处,背靠石山,取水便利,土地相对肥沃,命名为“东河坞”,主要任务是垦荒和渔猎。西面据点则靠近那片神秘山林的外围,建在一处高地上,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命名为“西岭寨”,主要承担警戒和与山林接触的前沿任务。
人手调配成了难题。
经历过血战,谁都知道留在核心山谷最安全。
当抽调人手,尤其是携带家眷前往新据点的命令下达后,不满和恐惧再次滋生。
“去了那边,岂不是送死?”
“粮食本来就不多,分开不是更吃不饱?”
王颜可再次站了出来。
她没有强行命令,而是带着奶娘和几个率先响应的家属,亲自收拾行装,准备前往条件相对较好、但也并非全无风险的东河坞。
“夫君欲成大事,岂能困守一隅?”她对前来劝阻的人平静说道,“东河坞土地肥沃,若能垦出,明年我们便不用再饿肚子。西岭寨位置关键,守住那里,山谷才能安枕。我们都是兄弟姐妹,分居各地,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更好地活下去。今日我去东河坞,并非受苦,而是为众人开拓生路。”
她的行动胜过千言万语。
那“凤命”所赋予的公信力,以及她平日里积累的威望,此刻化为了强大的号召力。
很快,陆续有人站了出来,愿意前往新的据点。
李昱当即宣布,新据点垦荒所得,前三年只需上缴两成,其余自留,并优先配给农具种子。
利益驱动与精神感召双管齐下,迁移工作终于得以推进。
当然还是少数人,谁都知道那里危险,活下来才能谈其他,活不下来一切都是空话。
好在最近他们这时候也吸纳到了很多人。
胡兵一拿下杀杀抢掠,屠村,无恶不作,能够逃出来的人不多,但大家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人,很多人凭借着对地势的熟悉还是悄悄逃了出来!
到处都是胡兵,那些大的城镇都已经被胡兵给占领了,无处可去,大家都只能往偏远的荒山野岭跑,这不看见个有组织有纪律的队伍他们求着都要加入!
数月时间在紧张的劳作中飞逝。
李昱他们这里已经扩到了上万人,来投奔的人有自己逃来的,有李昱和赵铁柱带着人去胡兵刀下救下的,还有他们打出名声后周边人闻讯赶来。
胡人的大部队南下了,留下的兵力不多,他们察觉有李昱这个势力的时候也曾围剿过几次,不过都被打退,他们就把李昱当山匪。
谁都知道这是个硬茬,他们干脆置之不理,反正只是在山旮旯的地方,等后边抽出大部队才收拾不迟。
胡兵一味地占大的城镇,享乐,也不管李昱这山匪了,诡异地共存着。
新据点初步建立起来,开垦出了一片片充满希望的田地。
核心山谷与两个据点之间,也踩出了清晰的道路,设立了中转和联络点。
陈观时常骑马往返其间,检查进度,解决纠纷。
而李昱他们拿到的地盘不再局限于一个山谷,而是这片正在苏醒的土地。
随着东河坞与西岭寨的稳固,核心山谷人口的增加,以及流民听闻“仁义李郎”之名不断来投,原本粗放的管理方式已捉襟见肘。垦荒、狩猎、打造、防卫、分配……千头万绪,时常冲突。
这一日,就因为狩猎队与垦荒队为了一批新伐木材的归属争执不下,几乎酿成群斗,虽被及时制止,却让李昱下定了决心。
当晚,核心山谷最大的岩洞内,火把通明。
李昱召集了王颜可、陈观、赵铁柱,以及几位在各自领域表现出众的新老骨干。
“无规矩不成方圆。如今我们已有三处基业,人口众多,不能再像过去一般,事事由我一人决断,或临时指派。”李昱开门见山,“我意,仿效古制,设立‘三司’,分理诸事,各司其职,诸位以为如何?”
陈观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领会其中深意,抚掌道:“公子明见!分工明确,权责清晰,方能长治久安!”
李昱把自己想法说出来:“其一,设‘农耕司’,总管屯田、水利、粮种分配、仓储等一切农事相关。司主,由陈观担任。”
陈观肃然起身,深深一揖,脸上是找到毕生事业的荣光。
“其二,设‘工匠司’,总管兵器打造、农具改良、房屋建造、日用器物制作等百工之事。司主,由擅于琢磨、曾为军中匠户的老匠人鲁禾担任。”
一个头发花白、手掌粗壮的老者激动出列,声音哽咽地领命。
“其三,设‘训战司’,总管兵员招募、操练、哨探、防卫作战。司主,由赵铁柱担任。”
赵铁柱挺起胸膛,声如洪钟:“铁柱必不负公子重托!”
三司之下,再设具体职衔,将现有人员根据能力分派其中。一套简陋却清晰的管理架构,就此诞生。
这意味着,李昱的势力,从一个大型的流民团体,开始向一个具备政权雏形的割据势力蜕变。
王颜可虽未直接担任司主,但李昱明确,所有内务协调、物资分配、人员安抚及最终稽核之权,仍由她总揽,地位超然。
她的“凤命”声望与公正手腕,是平衡三司、稳定内部不可或缺的力量。
新政颁布,效率立竿见影。
陈观迅速厘清了周边田亩,制定了更精细的轮作与分配方案。
鲁禾则整合了零散的匠人,设立了专门的工坊,开始尝试找矿石冶炼金属;
赵铁柱则制定了更严格的操典,将护卫队与轮流服役的青壮分开训练,战斗力稳步提升。
李昱瞄准的是洛阳周边的其他地盘,趁着胡兵大部队不在是全部打下来的好时机,到后边再把洛阳给拿下作为据点!
就在李昱查看着这简易的地图,准备要有下一步行动时,一名风尘仆仆、做行商打扮的汉子,被秘密带到了他的面前。
来人是赵铁柱早年走镖时结识的江湖朋友,常年行走于北地。
“李公子,赵大哥,”那汉子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惊惶,“小人刚从北边过来,有惊天消息!匈奴汉国大将,慕容英,因主张约束部众、善待汉民,遭主流派排挤,其部众被扣发粮饷,几近兵变!传闻……慕容英已被解职囚禁,其麾下部分忠于他的骑兵,不满处置,正在南边流窜,下落不明!”
慕容英!这次胡兵南下的领军将军,胡人将领!
李昱与赵铁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慕容英的遭遇,印证了胡人内部的裂痕,但一支失去建制、充满怨气的精锐胡人骑兵流窜到附近……
这是一把可能伤己也可能伤人的双刃剑。
他们是会从南方撤退回大部队还是临阵换将换其他人指挥?!
慕容英被换的消息,像一片阴云笼罩在李昱心头。
胡兵大部队随时可能撤退,到时候他们会顺手全力围剿他们还是直接撤走?
李昱严令各据点加强警戒,哨探范围向外延伸三十里。
数日后,一伙约三百人的流寇袭击了正在垦荒的东河坞外围。
这些流寇由溃散的晋兵和地痞流氓组成,装备杂乱,但凶残成性。他们显然是将东河坞当成了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警报传来时,李昱正在核心山谷与陈观商议春耕细节。他立刻点齐赵铁柱麾下最精锐的五十人,飞驰增援。
赶到东河坞时,战斗正酣。流寇已突破了外围的篱笆,与守卫的青壮混战在一起。王颜可组织妇孺用石块、竹枪从后方支援,情势危急。
李昱二话不说,率队从侧翼直插流寇腰腹。
赵铁柱一马当先,如同猛虎入羊群,经过严格训练的护卫队结成一个简单却有效的阵型,长矛前突,刀盾掩护,瞬间将流寇冲得七零八落。
流寇头目见势不妙,还想组织抵抗,被李昱一眼锁定。他策马前冲,长剑划破空气,三个回合便将那头目斩于马下。群龙无首,流寇瞬间崩溃,四散逃窜。
“追击!降者不杀!”李昱勒住战马,高声下令。
这一战,斩首数十,俘虏过百,缴获了一批虽然破旧却堪用的兵器和少量粮食。更重要的是,东河坞安然无恙。
战斗结束,李昱下令将所有俘虏集中看管,并让王颜可带人救治双方伤者。对于如何处理这批俘虏,内部出现了分歧。
赵铁柱和一些经历过洛阳惨剧的护卫主张严惩:“公子,这些渣滓与胡兵无异,留着浪费粮食,不如杀了以儆效尤!”
一些俘虏闻言,面如死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