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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似海,我这艘无名小船,漫无目的地漂着。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下一站是哪儿,谁知道呢,也许是某个不知名的海岛,又或者,是直接喂了鲨鱼?

管他呢!

沿着弯弯绕绕的山路,我信马由缰,反正马儿认路,我只管欣赏这春意盎然的风景。

山谷里,野菊花开得那叫一个放肆,黄澄澄的一片,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金色的颜料桶。

这些家伙可比温室里的花朵带劲多了,没有人工的呵护,反而活得更热烈。

田埂上,几个老农哼着小曲,歌词却让我愣住了:“她没留下方子,只留下胆量。”哎呦呵,这年头流行改编歌曲了?

我忍不住笑了,这歌词改得,还挺押韵。

我牵着马,在坡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从水囊里掏出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还没等我擦嘴,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

“姑娘,赶路吧?前面有新设的轮诊棚,喝口水解解渴。”老妪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慈祥。

“谢谢婆婆。”我赶紧站起来,接过碗,心里暖暖的。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那个让我们敢尝第一口苦药的人。”老妪摆摆手,转身走了。

我愣了一下,敢情我这“神医”的名号,已经这么深入人心了?

连老太太都知道了。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粗陶碗,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我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水很清冽,带着一丝丝甘甜。

喝完水,我把碗放回石头上,这才注意到,碗底竟然刻着一个极小的字——“犀”。

这字迹已经被磨得几乎看不见了,要不是我眼尖,还真发现不了。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翻越青崖关的时候,我遇到了麻烦。

这该死的梅雨季节!

山洪说来就来,直接把栈道给冲垮了。

“哦,我的天!”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我不禁爆了一句粗口。

数十个旅客被困在隘口,眼看着天色渐暗,寒雨就要下来了。

“这可咋办啊?谁来救救我们啊!”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绝望的哭喊声。

就在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站了出来。

“大家不要慌!我们一起想办法!”少年站在一块高地上,大声喊道。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啊?”有人质疑道。

少年挺直了腰板,大声道:“火脉学堂考过这个!参考案例是三十年前赤溪大疫中的自救队——领头那位医生,据说从不等人下令!”

说完,少年开始有条不紊地组织大家分工:采藤编索、掘沟排水、轮流值守。

看着大家在他的指挥下,忙碌起来,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悄悄地躲在人群后方,看着他们齐心协力地搭建起临时的庇护所,心中忽然明白:我不是逃开了历史,我是把自己活成了历史的土壤。

这感觉,就像是玩游戏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Npc,而且还是那种自带光环的Npc。

某天清晨,我抵达了一处临湖的小镇。

镇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灵熄村”。

“灵熄?”我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名字,谐音藏意,既像是终结,又像是星火。

我牵着马,走进村子,四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里以前是一个瘟疫重灾区,后来全村居民按照一本叫做《疫路图》的古书,反推疗法,成功存活了下来,于是就改名叫做“灵熄村”,以此来纪念这段历史。

在村委会的公告栏上,我看到了一张贴着本月健康之星名单,第一名竟然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获奖理由是“提醒奶奶测血压避免中风”。

看着这张名单,我站在公告栏前,久久未语。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突然考了第一名一样,既欣慰又骄傲。

“你也想找那位神医?”一个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我只是路过。”我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啊,她早就不在了。但我们活得越久,越觉得她一直在。”老人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当晚,我借宿在一家农户家里,主人非常热情,拿出珍藏的旧药箱招待我,说是“传家宝”。

我打开药箱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这不是我早年丢失的那一副药箱吗?

药箱里,银针、药碾,甚至还有一张我潦草写下的“忌口清单”。

“祖上说是疯医娘亲授弟子所遗。”主人自豪地说。

“疯医娘亲?”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我笑而不语,饭后悄悄地补全了药箱里缺失的药材标签,又在箱底压了一张新方——治春季花痒的简易配伍。

这感觉,就像是给自己的游戏账号充值了一波,顺便还更新了一下装备。

次日离开的时候,我听见屋里孩子嚷着:“妈妈!箱子里多了一张纸!”

我加快脚步,走入晨雾茫茫。

春风拂面,吹散了我的头发,也吹散了我的思绪。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三日后,行至东海之滨。

海风呼啸,卷起层层浪花,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

一个穿着墨袍的男人,独自坐在海边礁石上,背对着我,墨发临风,说不出的萧瑟。

是谁?三日后,我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东海之滨。

海风“呜呜”地嚎叫着,像是谁在耳边吹着低音号。

咸湿的海腥味直往鼻子里钻,熏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我眯起眼睛,极目远眺,只见海天一色,茫茫无际。

一个穿着墨袍的男人,独自坐在海边一块突兀的礁石上,背对着我。

海风吹得他的墨发猎猎飞舞,袍角也随风翻卷,说不出的萧瑟落寞。

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受伤的孤雁,孤独地栖息在风浪之中。

是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也慢了下来。

这背影,这身行头,除了那个老古董渠童,还能有谁?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迈开步子,缓缓向他走去。

还没等我靠近,他就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我知道你会来送最后一程。”

我挑了挑眉,心说,这老家伙,装神弄鬼的本事还真不小。

我走到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银针,那银针在阳光下闪着一丝微弱的光芒,像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

“因为你舍不得,”他轻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像火种舍不得看它点燃的森林熄灭。”

我撇了撇嘴,心说,这比喻,还挺文艺。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粗陶罐,递了过来,“这是各地送来的‘遗物’登记册,最后一行空着——留给你自己填写去向。”

我接过陶罐,入手沉甸甸的,像是捧着一段沉重的历史。

我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

里面是一卷卷泛黄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和生平。

我随意翻看了几页,有为了百姓呕心沥血的清官,有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志士,还有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痴男怨女。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段或辉煌、或悲壮、或凄美的故事。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然而,我却反手将陶罐放入海浪拍打的岩隙,任凭海水无情地冲刷着它。

“有些名字,”我说,语气平静而坚定,“填进去就死了。”

他终于回过头来,朝霞映在他的脸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他的眼中,不再是之前的忧郁和落寞,而是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他微微一笑,问道:“那你愿意活成什么?”

我抬起头,望向海平线。

那里,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将整个大海染成一片金红色。

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无数颗星星在闪烁。

“一个再也不用被提起的人。”我说。

黎明破晓,我脱下头上的斗笠,任凭海风吹散我的发髻。

海风吹得我的脸生疼,像是刀子在刮一样。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的肆虐,感受着海浪的澎湃,感受着自由的气息。

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之声——渠童正用竹杖在礁石上刻字。

我没有回头

朝阳升起的那一刹那,沙滩上无数贝壳闪烁如星,而我的影子单薄如纸,缓缓融入大地延伸的方向。

千里之外,共读堂的孩子们翻开崭新的练习册,今日课题是《如何成为一个普通人》。

窗外,春风正把野菊的种子吹向远方。

我沿着海岸南行,晨雾未散,脚印刚留下便被潮水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