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在街口缓缓停在赵家门口。
车身雕花繁复,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车帘掀开,一位身穿绸缎的男子走了下来,其后紧跟着一位衣裙华丽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最后则是一位面带倨傲的年轻公子。
赵府的管家一见,立刻满面堆笑地迎上前去,口称“刘老爷”,亲自将三人引了进去。
自有下人将那气派的马车引向偏门。
“这是哪家的拉野,竟然第一个到了!”
旁边一人撇嘴:“刘老爷也真是太装了,两家宅子明明就隔个一个胡同,他刘有财非得坐着马车,慢悠悠围着咱们青牛镇绕上一大圈才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车似的。”
“你这就不懂了,刘老爷这叫彰显实力,懂不懂?”
“看那刘家公子刘志闯,当真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得很。还有刘家千金刘婷婷,也是婀娜无比,配得上这身打扮。”
李巧娘听着这些议论,碰了碰王春蕤的胳膊,小声道:“这刘家可真阔气。”
王春蕤轻轻点头,一脸的艳羡。
牛桂兰带着一股子酸劲儿冲身旁的王有财哼道:“听见没?人家刘老爷叫刘有财,那是真的有财!你呢?你也叫王有财,怎么就穷死孬活一辈子!”
王有财被戳到痛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得讪讪地笑了笑,不敢接话。
正说着,又一阵马蹄声响,人群中有人高喊:“快看,柳家的车马也到了!”
只见一辆装饰雅致马车停稳,车帘一挑,一位身着月白长衫,头戴翠玉束发冠的中年男子率先下车。
他身形颀长,面容俊秀,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紧随其后,是一个眉眼间风情流转的妖娆女子。
她一浅紫衣裙将身段勾勒得玲珑有致。
随后下来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容貌秀丽。
最后,竟还有一个约莫十七八岁,长相颇为精致的年轻公子跟着下了车,细看之下,那公子的眉眼与那妖娆女子竟有七八分相似,与柳长卿却无半点相像之处。
“那个就是柳长卿吧?果然是一副好皮囊,就是……他头上戴的那个束发冠,怎么是翠绿色的?”
“他那位夫人可真是……身段儿真好,瞧着就勾人。”
“我可听说了,这位柳夫人不单长得美貌,手段也厉害得很,原先是柳长卿的外室,后来不知怎么就扶正了,听说还把原配给活活气死了!”
“真的假的?那他身边那个姑娘,应该就是柳芊芊了。只是,后面那个年轻公子是谁家的?”
“还能是谁?那是柳芊芊她大哥,柳浩然,也是这位柳夫人生的头一个儿子,听闻也是个秀才呢!”
柳家一行人被迎进赵府后,街面上接二连三地又有数辆马车驶来。
就连孟家的车,也在其中。
不断有人进入赵府。
不多时,赵府门前已是车水马龙,足足停了十几辆各式马车,从车上下来的,无一不是镇上乃至县里头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衣着光鲜,气度俨然。
“咦,你们瞧,李家的人也来了,带头的竟然是个女子!”
“快看那边!张百万家的马车可真是豪华,比刘老爷家的还气派!哎哟,张静怡也跟着来了!”
“可别提那个张静怡了!上回她在镇上纵马,横冲直撞的,把我的豆腐摊子都给掀翻了!害得我回去被婆娘好一通数落!”
“顾家人也到了!不过,你们看顾老爷那脸色,怎么气鼓鼓的,瞧着不大对劲啊!”
“倒是那个顾家千金,脖子上戴的大金环可真够晃眼的,我要是能有一个就好了!”
“你们再瞧瞧顾家千金旁边那个穿秀才服的,贼眉鼠眼的,一双眼睛尽往别家女眷身上瞟,真不是个东西!”
人群议论纷纷,王春蕤听着这些人说三道四,也觉得有趣。
就在这时,又有一阵细微的骚动。
“快看,那边那个,是个瘸腿的,也拿着请柬登门了!”
众人循声望去,果见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男子,一瘸一拐的走到赵家门前。
虽然一条腿有些跛,行动不便,却穿着一身蓝衫,头戴方巾,脚踩青云靴,赫然是秀才的装扮。
他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向赵府管家递上请柬。
“这瘸腿的竟然也是个秀才!不过,既然能得赵府的请柬,想来日后的前程也是不可估量的。”
忽然,又一辆朴素的马车驶了过来,在众多华丽马车旁显得有些寒酸。
车子停稳,车帘掀开,下来三个人。
王有财伸长脖子远远望去,眉头猛地一皱,失声道:“那不是……李铁牛吗?他旁边的是孟氏,还有……那是她小儿子?他家当真出了个秀才?这怎么可能!如今竟然也成了赵府的座上宾!”
牛桂兰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李铁牛一家三口,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王有财皱眉道:“你看他们一家子,穿的都是一身新衣,这是发达了啊!”
牛桂兰的脸色变了变,脸上竟浮现出浓浓的悔意,喃喃道:“哎……我当初……我当初若不为了区区十两银子,就只收五两聘礼该有多好啊……要不然……这亲戚还能凑合做。”
王有财听了,心头也是一阵不是滋味,却冷哼一声道:“哼,人家是秀才不假,可老李家这一家,哪个不是抠抠搜搜的?你还真当能沾上什么光?”
“再说了,那个赔钱货是咱们捡来的,到手的十两银子可是实打实的。更何况,那丫头不是已经死了吗?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牛桂兰被王有财这么一说,却也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
就在这时,赫然又一辆豪华车子停下,前后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寻常布衣打扮。
王春蕤远远地看着,身子却是一震,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低声道:“嫂子,你看……我怎么看那个男子……有点像大棒哥?他旁边那个,好像是翠翠婶子……”
李巧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愣住了。
牛桂兰嗤笑道:“我说春蕤丫头,你眼睛是花了还是怎的?你嫁的那个穷鬼是什么货色,他家里人又是什么货色?心里没个数?”
“这种大户人家的场合,也是他们能进来的?真是白日做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