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琉纳斯在离开前,还以力量将整座神殿笼罩,隔绝了污染侵蚀。
沈棠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本以为此行希望渺茫,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她看向身旁的青年,不由深深感叹,“果然还是亲儿子的话管用啊~”
大厅内的几位侍者也听到了谈话,望向那位容貌矜贵、气质出众的人鱼青年,心中升起深深敬畏。
原来这位殿下就是大祭司之子。
他们素未谋面的少祭司。
底下众人纷纷笑着附和,
“是啊,还是殿下厉害,三言两语就说动大祭司了。”
“若是换作旁人,大祭司定然不理不睬,不,只怕连见都不会见!”
“没错,这些年来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想求见大祭司,都被拒之门外。”
“沈棠陛下、珈澜殿下,这是神殿特供的茶,请尝尝味道如何。”
珈澜端起茶杯浅抿一口,望着琉纳斯离去的方向,心想:或许并非如此。
他觉得大祭司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而他,恰好给了这个理由。
……
海国皇宫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大批叛军手持刀枪,将闯入者团团围住。
他们望着那位高大颀长的金发男人,脸上满是畏惧,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那是血脉中对强者本能的恐惧!
琉纳斯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大步朝皇宫走去。薄唇微启,眼神平静而充满上位者的漠然,
“今日拦我者,死。”
他每进一步,前方叛军便如摩西分海般退避两侧,无一人敢上前。
为首几名十阶兽人额头冒汗,脸色难看至极,大喝一声,“一起上!杀了他!”
成千上万兽人一拥而上,杀气腾腾,招招致命。
琉纳斯神色毫无波动,他脚步一踏,强大异能以他为中心扩散!整个领域瞬间冰封,万千兽人顷刻化作冰雕!
这一瞬,连时间都仿佛静止。
紧接着,琉纳斯指尖轻抬——
轰然巨响。
无数冰雕炸裂!
整片海域染成鲜红,化作尸山血海!
自始至终,那些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无法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短短一瞬,千军万马覆灭,仅剩几名十阶黑衣人愣在原地。
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震惊地望着徐徐走来的金发男人,身体忍不住轻颤,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这人究竟什么来历!
身后是飘散血肉的猩红海域,充满死亡与污浊。男人圣洁的神袍未染一丝污秽,每一步都如千钧重击砸在他们心上,连武器都险些脱手。
“绝不能让他闯进皇宫!杀了他!”他们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一名十阶黑衣人欲从背后偷袭。
琉纳斯只淡淡瞥他一眼,随即指尖一抬,轰!那人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一丝血痕溅在他俊美深邃的脸上,为无瑕神性添了一抹邪气,令人不禁想起一句话:光明背后必有阴影。
光明与黑暗总是密不可分。
历任海神大祭司,与传说中的诅咒人鱼,一体同源。
这世上从无永恒的光明无瑕。
剩余兽人与黑衣人也尽数被琉纳斯解决。
自始至终他神情淡然,既无厌恶痛恨,也无胜利快意,出手即是瞬息夺命的杀招,生死于他仿佛不过寻常小事。
那是一种藏于平静下的疯狂。
男人的身后是尸山血海。
他杀穿重围,踏着累累白骨,只身闯入深宫,找到被封锁的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中央天台竖着四根粗黑铁链,深深嵌入四方,捆缚着那道修长美丽的身影。
任谁也想不到,尊贵高傲的海国皇帝竟有一日被囚于这暗无天日之处。
琉纳斯的目光落在那被囚的美丽身影上。
她的双手高悬过头,手腕被锐铁磨出红痕深蓝鱼尾萎靡垂地,被锁链层层紧缚。
珈楼罗垂着头,墨蓝卷发披散,依稀可见身上伤痕,唇角挂着一丝淡淡血迹。
这位自出生便站在巅峰、尊贵无匹的海国皇帝,竟沦为叛军阶下囚。
于她而言,这是比死亡更难受的屈辱!
短短数日,珈楼罗无数次想要自尽解脱。
这是她身为皇族的尊严,海王的高傲,绝不可沦为天下笑柄!
正当她寻机了结时,忽然听见宫外传来凄厉惨叫。
紧接着地牢门开,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走入,昏暗牢房恍若被照亮,她冰凉僵硬的血液也渐渐流动起来……
珈楼罗怔怔抬头,望向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向来冷傲的她竟露出呆怔神色,恍如梦中。
不,即便梦中也不会出现这幅场景。
男人身着华丽神袍,一步步走来,衣角未染尘污,纯洁如谪仙,仿佛世事皆难入眼。
可他越是清冷自持、对万物漠然,越令她心生兴趣,忍不住想将他拉下神坛。
当年她正是因此被蛊惑……
琉纳斯走至珈楼罗面前,恭敬行礼,平淡嗓音如寻常问候,
“陛下,还是第一次见您这般狼狈。”
珈楼罗听他平淡中暗藏疏离的语气,这居高临下的态度,手臂微动,空气中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
她自嘲冷笑,“怎么?你也是来羞辱我的?还是想报当年之仇?”
她的声音虚弱沙哑,与平日高傲截然不同,是从不示人的另一面。
琉纳斯未答,修长手指一动,传来咔嚓数声,囚禁她的锁链应声而断。
他俯身将她横抱入怀,转身朝宫外走去。
珈楼罗怔怔望着男人的下颌,心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是来救她的?
琉纳斯道,“澜儿与他的伴侣亲自到神殿求我。”
“您,有个好儿子。”
他淡淡说着,仿佛并非急于解释,只是陈述一个平静的事实。
珈楼罗眸底微光迅速黯淡。
她低头苦笑,早该知道,琉纳斯怎会为她而来?
他对她恨之入骨,多年来不愿一见。如果不是两人之间还有个儿子,此生恐怕再无相逢之日。
要是先前围杀的兽人还有幸存者,便会发现这位海神大祭司脚步稍缓,周身气息早已不复先前的疯狂冰冷,变得愈加内敛温和,如平和无垠的深海。
珈楼罗也闭目沉默。
她伤得太重,此时无力挣扎,只能任由琉纳斯抱离。
可惜,这般迟到多年的难得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更多追兵涌至,将两人团团围住,其中不乏那些神秘黑衣人,以及冲在最前面的西瓦尔。
西瓦尔恶狠狠盯着两人身影,双手紧攥成拳,阴翳狠厉的目光如毒蛇般,恨不能将二人活活撕碎!
他怒极反笑,拍手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原来珈楼罗最爱的那个雄性,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