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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绝望之后,眼中却猛地迸发出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不能就这么认输!她若死了,景儿就真的完了!

必须搏一把!

她立刻唤来最心腹的宫女,低声急促地吩咐:“快去,想办法递消息给大皇子,就说本宫病重,危在旦夕,让他无论如何回京一见!”

她必须见到儿子,交代后事,更要借此机会,看能否激起皇帝的怜悯,为景儿争取一线生机!

随后,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纸,提笔时手还在微微颤抖,但落笔却极稳。

信中,她只字不喊冤,只有忏悔。

诉说自己教导大皇子不力,致使母族做出此等祸国之事,深感愧对皇恩,无颜再见君上,只能以死明志。

写罢,她用火漆仔细封好,放在枕下显眼处。

做完这一切,她取出那个装着“朱颜醉”的白玉瓷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不能真死,但必须做出以死明志的姿态!

贤妃计算着时间,这个时候,消息该送出去也送出去了。

是生是死,就此一搏了。

她看着手中的瓷瓶,她猛地拔开瓶塞,却只饮下了小半口!

剧烈的绞痛瞬间传来,她痛苦地蜷缩在地,发出压抑的呻吟。

守在殿外的宫人听到动静,冲进来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响彻皇宫。

“快传太医!贤妃娘娘服毒了!”

-

太极殿内,慕容奕刚刚听完李中关于二皇子查案进展的禀报,面色阴沉如水。

就在这时,小顺子一脸惶恐地进来,跪地就道:“皇上,贤妃娘娘服毒了!”

“什么!”慕容奕惊得直接从龙椅上弹起来,“人怎么样?”

“太医……太医正在救治,说是、说是发现得及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慕容奕瞬间明白了贤妃的意图!

她这是以退为进。

他胸口剧烈起伏,既有被算计的愤怒,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立刻下令:“给朕全力救治!没有朕的允许,她不能死!封锁消息,严禁外传!”

乌止披着狐裘在檐廊底下晒太阳。

听着贤妃自戕的消息,微微挑眉。

她倒是聪明的。

作为贵妃,她当然要去看看。

经过太医两个时辰的救治,贤妃终于脱离了危险。

而慕容奕,从始至终面都没露。

然而,“贤妃因家族罪行败露,畏罪自杀未遂”的消息,还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悄然在宫内外传开。

乌止瞅了瞅霸占她的软榻,在檐廊下晒太阳的慕容老八。

“贤妃的事情,是你的手笔?”

慕容老八眼皮都没抬:“想以退为进,可不能便宜了她。”

-

数日后,本该已远离京城的大皇子,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听到母妃还活着的消息,瞬间松了口气。

他洗漱一番,当即去了太极殿求见慕容奕。

他母妃外祖家的事情他在路上已经全都听说了。

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母妃外祖家到底是打着他的旗号如此。

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给慕容奕请罪。

最重要的是——

他刚离开,二皇子就逼得他母妃自尽。

他虽然不喜欢母妃的行事,可那毕竟是自己的生母。

二皇子如此狠辣不顾兄弟情义。

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大皇子进了太极殿,足足呆了一个多时辰才从里面出来。

出来后径直去看了贤妃。

贤妃终于等到大皇子回来。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本以为大皇子回来会是一番安慰。

谁曾想大皇子面容冷淡:“母妃,这场祸事之前,你做了什么?”

贤妃浑身一僵,原本惨白的脸上还多了几分惶恐。

“儿臣本以为儿臣离开京都,能让母妃偃旗息鼓,好好做你的娘娘,如今您外祖家都没了,这样您开心了么!”

“慕容怀景!”贤妃声音嘶哑,看着大皇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可是你母妃,如今我刚死里逃生,你就这么逼问你的母亲吗?”

“死里逃生?”慕容怀景皱眉,“母妃你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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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外祖家的事情二皇子一手审理操办。

他等着大皇子还跟他求情,直到贤妃外祖家问斩的那天,都没能等到大皇子的只言片语。

菜市场的血迹干涸之后,冬天也如约而至。

大皇子为母赎罪,请旨要去岭南为官。

朝堂上自然是反对的人多。

慕容奕让人留在京城,先过完年再说。

而原本的赐婚,随着镇南王被牵扯进这场祸事中,爵位被削。

这桩婚事自然也就没人提起。

-

坤华殿。

乌止正在小厨房尝着刚煲了两个时辰的鸡汤,映绿就一脸喜色地来了。

“娘娘万安。”

“何事如此开心?”

乌止盛了一碗,让人给慕容奕送过去。

映绿道:“按照娘娘吩咐的,京都的女子学堂今日开始招生了。”

“女子学堂闻所未闻,应当引来许多非议才是,你怎么如此开心?”

乌止挑眉,等着映绿的下文。

的确如乌止所说,书院的牌匾刚揭下红绸,就有不少守旧派文人士子聚集在书院门外,高声斥责有违纲常。

认为女子入学堂读书是败坏风气,甚至有人往书院大门上掷烂菜叶和臭鸡蛋。

面对汹汹舆论,书院院长秦襄并未退缩。

她在书院门前设下擂台,公开向京中学子发出挑战。

她言道,明慧书院并非要颠覆伦常,只是为女子开启一扇求知之门。

若世人质疑女子才学,她便请出为公书院的院长乌行,为主考官,与质疑者公开比试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乃至策论。

秦襄道:“若我明慧书院选出之女子,能在乌大人主持的比试中,胜过高才学子,”

秦襄站在高处,声音清越传遍全场,“那么,便请乌大人向朝廷提议,允许女子参加科考,给天下女子一个公平进学的机会!”

此言一出,满城哗然!女子与男子公开比试学问已属惊世骇俗,竟还敢妄图染指科考?

这简直是在挑战千百年来的礼教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