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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于是笑了笑,命小鼻涕将刚挑出的几份折子递给周忱,接着说道:“这几份折子涉及近期应天诸多琐事,既有应天府尹顾佐呈报的平民区房屋坍塌案,也有道路阻塞、刑部案件等杂项,你先过目。”

“遵命。”

周忱领命坐下,拿起一份折子仔细阅读。

朱瞻基见状,身子往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端起茶杯,悠然饮了一口。

这些折子是他从众多奏章中筛选而出的,内容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某巷房屋倾倒堵路,或雨季某处积水之类,甚至还有些是刑部正在审理的案件。

总之,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有些连上报的资格都没有。

时间跨度不一,但无一例外都与平民区有关。

朱瞻基让人整理出来后,逐一粗略浏览了一遍。

周忱缓缓合上那些折子,时间并不算长。

当他将最后一页折子翻过,抬起头时,眼中带着几分沉思,将折子轻轻合拢,再毕恭毕敬地递给朱瞻基。

随后,他开口询问:

“太孙殿下是要着手处理这些问题吗?”

这话说得虽是多余,却也必要。

朱瞻基点头回应,接着说道:

“应天乃天子脚下,都城之地,是大明的脸面。

每年都有各国使者、外邦商贾前来,然而在那些我们平常难以察觉之处,依旧隐藏着不少问题。”

稍作停顿,朱瞻基手指轻叩桌面上刚被周忱翻阅过的折子,继续说道:

“就像这些折子里提到的,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一场大雪狂风就能让房屋倒塌、人命尽失;道路常年被车马践踏,一下雨便满是积水。

还有这些……”

朱瞻基随手取过一份刑部的折子,语气平静却沉重,“这是从今年一月至今,刑部所有案件的汇总。

除去各地的小案件,仅应天城里就发生了百余起命案,其中至少有一百零二起发生在平民区。”

“而在这些平民区发生的案件中,除了二十件因证据确凿而成功抓捕凶手之外,其余的要么始终未能查明,成了悬案,要么潦草结案,整套程序根本经不起推敲。”

谷坁

周忱听后陷入沉思。

他曾长期任职刑部,担任员外郎十年之久,对朱瞻基所提及的问题早已了然于心。

他刚才仔细看过那些折子,无一例外,全是那种难以深入调查的案子。

平民区本就鱼龙混杂,地痞流氓、*、无户籍者、老年乞丐,甚至一些逃亡的重犯都混迹其中,这种情况并不稀奇。

正因为环境复杂,许多线索无法深入追踪。

或许你正在追查的某个罪犯,其实是某位权贵豢养的爪牙。

这样的事情往往牵连甚广,即便有足够的证据,也可能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这话并非虚言。

有经验的人都明白,这类隐性规则无处不在。

大多数人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的态度,能避则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直接敷衍过去。

这才是这些案件经不起推敲的根本原因。

至于那些已经结案的案件,更无人在意。

毕竟,每天死个把人,只要不是达官显贵,很少有人会特别关注。

时间一长,这类事情渐渐成了规矩。

平民区发生的案件,只要不是铁证如山、无法*的,都会尽快结案了事。

想到这里,周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犹豫。

他觉得眼前的太孙朱瞻基,并非是那种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的人。

但朱瞻基的性格他又摸不准。

思索片刻后,周忱试探着问:“太孙殿下之意是?”

“嗯,我是说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朱瞻基答道,瞥了眼皱眉的周忱,笑了笑接着说,“不过,这些案子我是没打算重新调查的。

这次找你来,是想用别的办法处理此事。”

案子是绝不可能再查了。

朱瞻基虽大致看过这些案件,即便知道其中的隐情,如今也无法追究。

一则时间太久,很多案件早已结案,证据也随时间湮灭。

此时若再查,即便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恐怕也难以还原*。

毕竟现实不是影视剧,也非侦探小说,随便一个案子,有了证据就能轻易查明*。

这根本不是办案,只是主角光环作祟罢了。

听朱瞻基这么讲,周忱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不用查案就好。

虽然他曾是刑部员外郎,但这方面并不擅长,而且他也清楚,这些案子根本查不出所以然。

若真被安排去查案,那几乎等于放弃做别的事了。

朱瞻基没有立刻看周忱,停顿了一下才说:“你在工部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温室的事由工部负责,玻璃更是你亲自督造的,应该对这两样东西有些了解了吧?你觉得水泥和玻璃如何?”

话音刚落,周忱再度陷入深思。

水泥与玻璃他自然明白,这两物的奇妙之处他这些日子亲眼见识过。

其一能让松散的沙子直接凝结成石般坚硬之物。

其二更以沙子烧制,却透明如水晶。

两者相合,所造温室更是令人惊叹,不少早期建成的温室里播下的种子,已有发芽的迹象。

他还特意去看过,发现这些幼苗与寻常时节长出的毫无差别。

相较之下,火炕、温泉之类,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段文字讲述了周忱对玻璃和水泥的研究成果。

朱瞻基曾亲自演示过将玻璃制成镜子的方法,这让周忱对这两种材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深入研究。

他知道朱瞻基最初的目的是开发出更有价值的东西,而非简单的玻璃镜或温室。

因此,在回答朱瞻基关于这两种材料的问题时,周忱表现得非常谨慎。

他详细解释了水泥的特点及其在建筑中的应用价值,认为它将成为大明未来建设的重要基础。

同时,他也承认自己对玻璃了解有限,但建议结合水泥使用可以提升建筑美感。

朱瞻基听后表示认可,并决定交给周忱一项任务。

整个对话体现了周忱的专业性和对新技术的理解,同时也展现了朱瞻基作为领导者的远见卓识。

朱瞻基轻轻摆手,让他坐下后,略作沉思才开口:“我计划拆除应天城内所有平民区的旧屋,再用混凝土为他们重建家园。

这样不仅能稳固地基,混凝土的坚固程度也足以抵御风雨等突*况,你觉得怎么样?”

“全拆掉平民区的房屋?”

周忱听罢,不自觉地蹙眉,看向朱瞻基问道:“殿下是要用混凝土为整座应天城的百姓建房?”

朱瞻基点头回应,那些平民区的房子大多年久失修,不仅环境恶劣,还难以管理。

但如果全部拆掉,改建成类似现代的小区,不但便于管理,还能消除大量危险建筑,同时使城市面貌焕然一新,确实利大于弊。

“太孙殿下,仅凭应天平民的数量,这事恐怕不容易做到啊。”

周忱摇头,神情间带着几分难色。

混凝土虽好,但也有成本,而应天的平民数目众多,若每家每户都拆了重建,别说是否有足够空间,单是资金投入就极为庞大,恐怕得花上几千万两银子才能见效。

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太过复杂,绝非易事。

朱瞻基听出周忱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图,于是说道:“并非一次性全部拆除建设,而是先挑选一处危房最集中的区域作为试点,遇到问题也好及时调整。

若可行,再逐步推广,在未来一两年内彻底解决之前提到的那些难题。”

周忱闻言顿时有所领悟,点头笑道:“如此倒是我鲁莽了。”

见周忱理解了,朱瞻基也笑了,挥手示意他无需介怀,随后从桌上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刚画好的图纸交给身旁的小鼻涕,让他递交给周忱,并说道:

“你看看这张图,这是我特意为混凝土结构设计的楼房样式。

这种楼共有六层,每层能建三到四套住房,一套供一家居住。

由于楼与楼之间用楼梯相连,所以我将其命名为楼房……”

这些图纸是朱瞻基即兴绘制的,谈不上专业,甚至有些粗糙,但结合他的解说,还是能够大致明白其中的设计思路。

这些东西,实则是他借鉴了后世的小区住宅样式,加以调整转化而成。

大明的建筑规制并未限定房屋的层数,仅对房屋间的数量和梁架的数量有所约束,至于层数,则可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这就为多层建筑提供了可能性。

再加上水泥的应用,以及大明发达的冶铁技术,制作钢筋并非难事,这样一来,修建高层建筑的最后一道阻碍也被克服。

思索之后,朱瞻基决定直接沿用后世的楼房设计。

一方面能够解决眼下应天府众多危房的问题;另一方面集中建设小区,未来管理起来也更便捷,完全可以每个小区派驻几名捕快长期驻守。

周忱见到这张图与图纸上的淡淡墨痕,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东西大约是这位太孙殿下才想到的新主意。

听朱瞻基解说,并查看他递来的图纸,周忱双目一亮,说道:“太孙殿下巧思非凡,此楼看似简易,若建成,一层六层高,每层四户,便是二十四户,若每户四人计,一栋楼可容纳近百人,如若成片建造,三四十栋楼便能轻松管理三四千人!”

“且若以水泥建楼,人力充足的话,不过月余便能完工!”

朱瞻基听见周忱提及一个月内造好一栋六层楼时,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谷塛

一个月建一栋六层楼,这岂不是要搞什么超级工程?

但转念一想,他也明白周忱话中的深意。

只要人手够,一个多月造好六层高楼,没有内部装饰倒也不是不可行。

虽然外表可能略显粗糙,但对于那些连避风挡雨都困难的人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