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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怎么了?”

罗有谅付完钱一出来,就看到他们围着一个男人在说话。

“这男人想跟我妹子做朋友,你说他怀得什么心思啊!”

胡好家一来就给罗有谅上眼药。

罗有谅抬头瞟了一眼,呦!巧了,这男人他认识。

“吴正京,你想跟我媳妇做朋友?”

男人看到罗有谅的时候,吓得油头都竖了起来。

“罗……罗有谅……你,这……你多久结婚的?”

“你留洋回来这人都变傻了?”

“呦!这是认识的啊!朋友妻不可欺…………”

胡好家继续嘴贱。

“你闭嘴。”

吴正京心里那叫一个气,这罗有谅心眼贼小,这会儿估计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搞他呢!

“那个,我还有事,改天聚一聚,我请客,当是赔罪了。”

他落荒而逃,出门没看黄历,背时。

这小小的插曲一群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离开的时候,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京城的夜风吹得外面的树枝沙沙作响,胡好月正在往肚子上抹雪花霜,罗有谅轻轻的揉开白色的雪花霜,在肚子上抹均匀。

“有谅哥,明天我跟大嫂约好了去看猴戏,你下班后,直接去城东老字号包子铺等我。”

罗有谅的指腹碾开最后一抹雪花霜,掌心传来胎儿轻微的胎动,像春日里破土的嫩芽轻挠着他的神经。

窗外的槐树被夜风撕扯得簌簌作响,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胡好月隆起的小腹上,泛着冷白的光晕。

\"真要去?\"

他喉结滚动,将空瓶轻轻搁在床头柜,金属瓶盖与木质桌面碰撞出轻响。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胡好月纤细的腕骨,那里还残留着火锅店暖炉的温度,此刻却被夜色浸得微凉。

胡好月歪头枕在他肩头,发间茉莉香膏的气息混着雪花霜的薄荷味,\"就去城东看个猴戏,大嫂会陪着我。\"

她伸手覆上罗有谅紧蹙的眉峰,却被罗有谅反扣住手腕,掌心滚烫的温度顺着脉搏蔓延。

记忆突然翻涌,白日里吴正京看到胡好月时眼里痴迷的模样,还有洗手间那两个女人贪婪的眼神。

罗有谅喉间泛起痒意,留洋归来的吴正京尚且如此,更遑论京城鱼龙混杂的街巷。

他将胡好月搂得更紧,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看完戏就在包子铺等我,一步都不许离开店铺。\"

胡好月察觉到罗有谅的紧张,翻身将脸埋进他胸口,听见心跳声如擂鼓般急促。

窗外的槐树突然发出断裂的脆响,枯枝坠落在青石板上,惊起几声野猫的嘶鸣。

罗有谅下意识护住她的肚子,这个动作让胡好月心头一颤,伸手环住他的腰,\"放心吧,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夜色愈发深沉,罗有谅望着她熟睡的侧脸,指腹轻轻描摹着她眼尾的弧度。

锣鼓声在青石巷口炸开时,胡好月正踮着脚往戏台上张望。

冬日暖阳斜斜掠过她泛着珍珠光泽的耳垂,杏色围巾随着人潮起伏轻晃,竟比戏班子里翻飞的彩旗还要惹眼。

关妙妙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往她身边靠了靠,花棉袄蹭过胡好月柔软的羽绒袖口,像是腊月里老枣树挨着初雪。

\"坐这儿。\"

关妙妙眼疾手快地占住条凳边角,竹制椅面还带着晒了整日的余温。

胡好月刚坐下,膝盖就被粗糙的凳面硌得发疼,她揉着酸胀的腿,却见戏台子上猴子翻着筋斗跃上木桩,引得满堂喝彩。

火光穿透缭绕的人群,在她侧脸镀出层蜜色光晕,睫毛扑闪间,连猴子滑稽的扮相都失了颜色。

“啧!冲哥,快看,那!”

茶馆蒸腾的热气混着炒货香漫过来时,王冲的茶盏\"当啷\"磕在八仙桌上。

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钉在斜对角的身影上。

胡好月正仰头饮尽最后半盏酸梅汤,天鹅颈般的线条被灯笼光影勾勒得纤弱又柔美。

发间银簪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颤动,像是栖在枝头的白鹭突然振翅。

\"冲哥?\"

跟班的催促被鼎沸人声吞没。

王冲喉结滚动,看见胡好月起身时羽绒服下摆扫过条凳,扬起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打着旋儿。

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见过无数美人,此刻都成了褪色的画片,唯有眼前这抹灵动的身影,像把烧红的铁钎,在他眼底烙下滚烫的印记。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街巷,王冲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忽然攥紧了手中的翡翠玉佩。

戏台上的锣声再度响起,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却惊不散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这时候,突然,天空中飞来一个鸡毛毽子,朝着胡好月飞去。

关妙妙目光敏锐,习武多年,她还是有点身手的。

“小心。”

轻轻推开胡好月,抬脚就把鸡毛毽子踢飞,那个毽子并不轻,这飞过来若是胡好月一定会被吓一跳的,到时候摔倒,那肚子里的孩子可要出事的。

“大嫂,你这是身手可真好。”

胡好月夸奖她。

丝毫没把刚才的那个毽子放在心上。

暗处躲着的灰衣女人抓着手指甲,随后脸色闪过阴狠,转身离开。

下午的时候,罗有谅并没有在包子铺等到人,他眸子阴沉,推着自行车在小巷子里走。

“妹夫。”

关妙妙突然出声,让罗有谅猛的抬头。

“妹夫,好……好月不见了。”

罗友谅脑子瞬间空白,随后眼神阴鸷,带着冰冷看着关妙妙。

“她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里?”

关妙妙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口齿伶俐的说了出来。

“我们从国营饭店吃了饭,就打算去庙里看看,我们一起进去的,可是跪拜完后,好月不见了。”

关妙妙心里着急,还有担忧,都是她的错,要是不去庙里上香,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罗有谅骑着车,飞快的朝着城里的庙里赶。

谁知,那正通风报信的关妙妙咧嘴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阴险。

“狐狸精,坏我道行,老身要你加倍偿还。”

蒸腾的香火将庙宇笼罩在朦胧金雾里,胡好月跪在蒲团上,檀香混着泥墙霉味钻进鼻腔。

铜铸的观音像低垂眼睑,烛火在她眉间跳跃,忽然瞥见关妙妙的身后,一道影子在身后诡异地扭曲。

\"大嫂?\"

她刚要转身,脖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功德箱旁的阴影中,一双猩红瞳孔正幽幽发亮,无数细密\"簌簌\"声从梁上倾泻而下,成千上万的灰毛老鼠顺着藻井垂落,尾巴交织成蠕动的黑帘。

胡好月瞳孔骤缩,腹中胎儿突然剧烈胎动,一股温热从指尖炸开,惊得领头的灰鼠尖叫着倒飞出去。

关妙妙猛然抬头,空洞的双眼倒映着扭曲的佛面,喉间发出与平日全然不同的尖笑。

\"小娘子好眼力!老身苦修三百年,就差这临门一脚!\"

话音未落,她周身腾起黑雾,指甲化作三寸利爪直取胡好月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