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幻先是一愣，沉默的眨眼，过了一会儿 才玩笑似的反问他，“真的假的？别骗我啊！”
她接受了承诺，但不过分期待，以平常心对待。这一点，冥律能看出来，“嗯”了一声自觉没有下文。
话音刚落，哒哒作响的螺旋桨传入耳内，虚无幻率先看向声音的方向，冥律跟着望去，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过，他像是有所预料般给出答案，“应该是林正森他们。”
虚无幻转过头，“嗯？”
冥律解释道:“以防万一，我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虚无幻皱了下眉，依旧是玩笑似的语气，“怎么，怕我和长濑一会放他一马啊？”
“怕你们打不过他。”冥律的语气也难分真假。
虚无幻的嘴角下意识落下。
生死之交？他们之间倒能用这样的词去形容。可要让她把他视作能共患难的朋友，完全放下戒备，抱歉，这根本做不到。
温柔、友善…，她能想到任何有关亲和力的词语去形容他。但同样的，也能想到一切相反的词语进一步认识他。
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确实很重要，对她而言，他似乎一直留有那位无论自己如何祈祷都无动于衷高高在上的天使的影子。
庆幸于林正森借助工具的大嗓门，好让她自然避开，不需要做出任何反应。
“喂——下面那几个黑点——”他的话未说完，扩音器就被莫小小抢走，两个人幼稚的争夺行为暴露在刚打开的舱门下。
有一个身影在这期间，从数米高空一跃而下。
“萱冉前辈！”没由来的好感，让虚无幻总不自觉喜欢待在这位大自己一些是姐姐身边，一瞧见后者随召唤兽下来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沈萱冉对虚无幻也是极好，不过这会儿显然要以任务为重，关心几句后便去了解状况。
冥律大致说了些情况，而后跟丢手绢似的把话茬交到虚无幻手里，“大概是这样，其他的我也不清楚，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吧。”
虚无幻的呼吸有一刻动摇，他说的大差不差，唯独没有提到那颗到了她手里的结晶体。
是他没有看见，还是有意隐瞒，或是说，等她扯谎后再揭穿？
虚无幻拿不准主意，她真是怕了这种猜不透的人，相较之下，长濑一都显得……想到这里她猛然提起，“他的异能武器发生了变化！——是长濑一。”
沈萱冉的惊讶和笑意混在一起，这种颇为稳重的淡然偶尔令人想到露水的香气，“或许是异能分化。”
虚无幻好奇道：“常见吗？”
沈萱冉似笑非笑道：“总体来说不常见，可我们身边就有一个例子。”
虚无幻脱口问道:“是谁？”
沈萱冉的视线向左侧转移。
那里站着谁，虚无幻自然知道，转头的瞬间不经意与冥律的声音搅和在一块。
“是我。”“是你？”
冥律用笑意来回答。
虚无幻忽然不再好奇，而是联想起一些别的事情。他曾经说过只要等待一段时间，就能够坦诚相见。可这段时间的长度完全由冥律主导，她又要为这主观概念等待多久呢？
“还有吗？”是冥律的声音。
虚无幻抬眸，才发现冥律平日轻松维持的嘴角已没了弧度。她心里乱糟糟的，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她忐忑不安，始终望着窗上冥律的倒影，企图能从中获得什么。
可惜，她一无所获。
那个温柔从容的男人，冷了一路的脸。
一下直升机，虚无幻就被沈萱冉喊住，提醒她去清理一下伤口。
她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根本没有受伤。直到后者抬手示意太阳穴附近的位置，才恍然大悟，眼底又多了一丝复杂。
“我去处理一下。”虚无幻应下，转身与冥律擦肩而过。他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身后，是林正森搭上冥律的声音，说话声和衣服的摩擦声在她走向另一台电梯时紧紧追上来。
“怎么！在这里等我呢，这么好心？”
她进入电梯前，没有听见冥律的答复，进入之后，也没有听见。
随着电梯上升，她昂着头，一言不发地与上方巨大的眼睛视线交汇。
空间中，红着眼的监控摄像头一切正常。
她在某一楼层出来，路过走廊，分布示意图上显示当前位置为五楼，离医疗室有些距离。
“啊！”拐角处，木云乘险些撞上去。好在虚无幻恰好回过神，瞥见一道虚影，及时收了脚步。前者手里端着一盆仙人掌，她说，“不好意思，我没吓到你吧，组长？”
组长。
这两个字像一枚印章，烙在她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
“组长，你伤的严重吗？”木云乘腾出一只手，眼看就要拨给谁。
虚无幻对屏幕上的号码有点陌生，按住她的手道：“我已经处理过了。”
木云承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虚无幻打断她，仿佛理所当然道：“这是留下的痕迹。”
治愈痕迹如果有异能者插手，那多半是粉红色的，虚无幻顶着艳丽的红色，全凭一本正经来蒙混过关。
木云承没有多言，说了下自己的去处，她现在要去给宁米夕晒仙人掌。
近来，后者的监视对象之一已觉醒异能，成为一名空间系异能者，因其异能是尚未稳定的空影术，把人跟丢的事情常有发生，很是头疼。
好在这类异能，只是操作光影制造视觉错觉，而不是消除性质的隐匿存在，所以还能借助工具把人找回来。
虚无幻应了一声，见木云承探头探脑的动作，一眼明了，说道：“他被送去观察室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沈萱冉是这么提过。
闻言，手指顿时如捏住盆栽似的紧绷起来，木问承忙问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吗！被送去了那一栋楼，是我们这边？还是……”
话到一半，她忽的卡住，眼眸一抬，对上虚无幻的视线，微妙的气氛下双方都变得忙碌起来。
虚无幻对着玻璃边整理平顺的头发，边在心中纳闷：长濑一的魅力到底是什么？
一个全易琪，一个木云承，甚至还有一个自称“一见钟情”的茗奇迹。
想不通啊，真的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