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这次行动,
斧头帮特意为张龙、赵虎调配了一黄包车炸药,还把行动节点卡在放学时分,力求一击即中。
但计划尚未启动,美军兵舰的炮声已先一步打破平静,
“轰隆隆……”
一声声巨响在江面回荡,炮弹破空的锐响刺得人耳膜发疼,震波扫过,路边窗户的玻璃瞬间碎成齑粉。
两人急忙缩到墙角躲避,眼睁睁看着炮弹拖着黑烟砸向日本侨民学校,校舍建筑瞬间瓦解,碎裂的构件如银片般漫天飞溅。
外围负责接应张龙、赵虎的斧头帮帮主,耳中刚钻进第一声炮响,心头便猛地一震。
他捻着指间的烟卷站定,望着江面方向美军军舰腾起的黑烟,眼神迅速从惊愕转为了然——低声自语道:“这是美国人为克利医生出头来了!”
随后,马上对手下喊着:“快去通知张龙、赵虎,行动取消。”
(作者注:1929年海地爆发针对美国占领和博尔诺政府的大规模反抗运动,美国总统胡佛马上决定派遣额外的500名士兵前往海地,试图平息动乱,这也可视为美国为保护其在海地的利益和公民安全所采取的行动!所以呢?美国的一惯作风,炸上海小日本的海外军事基地,也是可能的!)
这刺耳的声音撕裂上海的天空,
炸弹坠落的轰鸣紧接着在街巷间炸响,烟尘裹挟着碎瓦冲天而起。
街头行人四散奔逃,哭喊与尖叫交织,原本喧嚣的都市瞬间被恐惧攥紧——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惶惑,
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不安,无人知晓下一秒死亡会落在谁的头顶。
就在整座城市被阴霾笼罩时,创刊不久的《大美晚报》却以一纸特刊划破沉寂。
头版标题《我们!为何声讨日方暴行》字字铿锵,将此前被掩盖的黑暗彻底公之于世:
日方在华秘密进行活人解剖、开展残酷人体试验的细节,随着文字在纸上铺陈,化作刺向良知的利刃。
更具冲击力的是,
特刊中收录了对亲身受害者克利医生的独家采访。
他以亲历者的视角,平静却字字泣血地讲述了自己被掳走后遭受的非人对待,那些关于冰冷手术台、绝望哭喊与生命被肆意践踏的描述,让每一位读者都如坠冰窟。
报道一出,沪上哗然……
舆论如潮水般汹涌,原本弥漫的恐惧渐渐转化为对暴行的愤怒与对正义的渴求。
而率先揭露真相、为受害者发声的美国媒体,在此刻成为了无数人心中正义的象征,也让这场笼罩上海的阴霾,透出了一丝寻求公道的光亮。
《大美晚报》揭露的真相,让上海的愤怒率先燃成烈焰。
往日里在租界内骄横的日方人员,
此刻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摊贩见了他们便收起摊位,巡捕房也不再刻意偏袒,就连孩童都追在其身后掷石子、喊“暴行犯”,曾经的嚣张气焰被满城唾骂碾得粉碎,每一条街道都成了声讨罪恶的战场。
这股怒火迅速冲破地域界限,在全国版图上燎原。
北平的学生臂戴白布、手持“外争国权,严惩暴行”的标语,从沙滩红楼出发,沿街高呼着穿过王府井;
天津的码头工人放下手中的绳索,罢工队伍举着“抵制日货,还我同胞公道”的横幅,堵住了日资货轮的靠岸通道;
武汉三镇的市民自发聚集在江汉关前,汽笛声与呐喊声交织,震得江面水波微颤。
从江南水乡到塞北城镇,无数国人走出家门,用脚步丈量抗争的道路,用呐喊撕开沉默的壁垒。
更具时代印记的是,
各地军阀也循着“通电全国”的老习惯,加入了声讨的行列。
东北军将领通电怒斥“倭奴暴行,辱我华夏”,呼吁“全国同胞共御外侮”;
西南军阀则在电文中直指南京政府“坐视同胞受难,失尽民心”,要求“即刻出兵,以安天下”
……
这些平日里割据一方的势力,此刻竟因民族天下达成罕见共识,
一份份通电如雪片般发往全国……
与街头民众的呼声遥相呼应,将“外争国权”的声浪推至顶峰——举国上下,无人再愿沉默。
就在这时候……
在华夏大地掀起滔天怒火,事件的核心当事人吴戴维,此刻却已悄然抵达云南府火车站。
汽笛的余音仍在站台萦绕,他带着家人与众人刚走出出站口,脚步便蓦地一顿——眼前并非预想中低调僻静的接应,
而是在熙攘人流中,有对年轻的夫妇静立在一群人正中,目光精准地锁定他们,显然已等候多时。
五月的云南府,
凉意温润,百花正盛。站外的梧桐树影斑驳洒落,恰好笼住那对夫妇的身影。
男人身着合体的阴丹士林布长衫,指尖轻夹一顶礼帽,神色沉稳从容;身旁的女人穿着浅蓝布裙,怀中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眉眼间满是温和。
看到这两人,同行的将朴、李穗、林芳三人瞬间眼睛一亮,像归巢的小鸟般“哗啦”围了上去,口中亲昵地喊着:
“师傅!师母!”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车站的喧闹,满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随后,
三人又忙着转身,一一为男人介绍同行的其他人。
当介绍到吴戴维一家时,苏俊脸上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上前一步热情说道:
“这不是咱们华夏的福尔摩斯吗?今日能见面,真是幸事,欢迎欢迎!”
一行人很快分乘两辆美国产大客车,缓缓驶离火车站。
车轮碾过平整的路面,穿过热闹非凡的昆明市区——街边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与人流交织,一派鲜活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可这份热闹并未吸引将朴的目光,他始终扒着车窗,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连呼吸都比平时急促几分。
当客车驶过一片厂房区,看到鳞次栉比的新式工厂、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时,他再也按捺不住,转头朝着前排的苏俊高声说道:
“师傅!这……这昆明怎么变化这么大?不过才离家一段时间,我看着这些工厂、马路,竟快认不出它了!”
语气里满是惊叹,仿佛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新城市。
吴戴维的目光掠过车窗外的街景,更留意到一种深入骨髓的鲜活——沿途遇见的每一位市民,脸上都带着笑意。
那不是刻意挤出的客套,而是从眼底透出的、藏不住的舒展与明亮,像浸了阳光般,满满都是对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