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之眼!”黄菊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惊惶。
“砰!”
枪声骤然炸响。子弹精准洞穿黄菊的腕骨,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你——”黄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她原以为凡俗武器伤不了她,却不想景桃的子弹上竟附着特殊材质。
天罚之眼是假的!她很快发现那双金色眼眸虽然慑人,却并无实质威压。
黄菊很快醒悟自己上当了,眼中燃起滔天怒火,“景桃!我看你拿什么救他!”
她染血的双手飞速结印,受伤的手腕竟丝毫不影响施法。
霎时间,满屋恶鬼发出刺耳的欢呼,如同饿狼见到羔羊,争先恐后地扑向裴烬的魂魄。
景桃眼神一凛,右手持枪连射,左手掐诀。子弹在空中划出金色轨迹,每一发都精准命中恶鬼眉心。但鬼影实在太多,转眼间就有几只扑到裴烬身上撕咬起来。
“哈哈哈......”
黄菊狞笑着看裴烬的魂魄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景桃!我看你拿什么救……”
“聒噪。”景桃冷声打断,突然咬破指尖,鲜血在空中画出一道繁复符文。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连飘动的黑雾都凝固了一瞬。
刹那间,黄菊眉心处迸发出一道璀璨虹光,一个古朴的“一”字道纹凌空浮现。
这道纹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天地初开的玄奥,表面流转着四季更迭的霞光,生死轮回的道韵在其上明灭闪烁。
五彩神光普照之下,那些狰狞厉鬼如同冰雪消融,发出凄厉哀嚎后纷纷湮灭。
黄菊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狂热——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天道印记!
“这就是天道印记……”她嗓音发颤,却强自按捺住抢夺的冲动。
双手急忙掐诀,想要召回剩余厉鬼,却见景桃的身影已如轻烟般飘至面前。
染血的指尖轻点在她眉心,景桃的声音冰冷彻骨:“这一指,还你抽魂之痛。”
“一”字道纹骤然暴涨,化作一柄横贯天地的璀璨仙剑。剑光未至,
凌厉的剑气已将整间屋子劈成两半。
“嗤——”
血光迸现。黄菊的左臂齐根而断,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她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惨嚎,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痉挛着跪倒在地。
“这是你碰他的惩罚。”
景桃抬手接住飘落的裴烬残魂,金色眼眸中倒映着黄菊扭曲的面容。
黄菊突然癫狂大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她仅剩的右手猛地拍向血泊,“以我精血为引——”
血符骤然亮起刺目红光,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崩塌。景桃护住裴烬残魂急退,却见黄菊的身影已在血光中渐渐虚化。
“等着吧......”黄菊怨毒的声音在虚空回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余音未散,景桃怀中的残魂突然剧烈颤动。她低头看去,裴烬透明的魂魄正在一点点消散,就像被风吹散的薄雾。
“不......”景桃慌忙结印,却止不住魂魄的溃散。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残魂上。
血雾中,裴烬涣散的眼神突然恢复一丝清明。他透明的指尖轻轻触碰景桃染血的脸颊,嘴唇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虚空之中。
景桃跪坐在废墟间,指尖灵力流转,将裴烬消散的魂光凝成一颗剔透灵珠。
珠内人影蜷缩,如沉睡的婴孩。
“我会让你回来......”她轻声道,金色的天罚之眼渐渐闭合。
她咳出一口鲜血,却浑不在意地抹去,只将灵珠收进口袋,远处警笛逼近,她最后看了眼地上黄菊的断臂,身影如烟消散。
楼下,景桃强撑着踉跄前行,冰冷的雨水如细密银针般刺入肌肤。
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体内灵力枯竭的反噬让五脏六腑都绞作一团。
颤抖的手指刚拨通秦森的号码,喉间突然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溅在手机屏幕上,混着雨水晕开成淡红的血雾。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看到通话界面显示“已接通”,却再也握不住滑落的手机。
膝盖重重砸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怀中紧捂的灵珠。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攥住了那颗剔透的魂珠。
雨水冲刷着她苍白的脸,将唇角的血痕洗成淡粉色,如同一朵凋零的桃花。
雨幕中,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停驻。车门开启,身着鹅黄色连衣裙的木婉款款而下,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温婉。
紧随其后下车的男人身姿挺拔,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身后的保镖如雕塑般静立,黑伞稳稳遮住飘摇的雨丝。
“裴三少,”木婉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景桃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声音柔得像江南烟雨,“这就是大人要找的景桃。”
裴渺连眼神都未施舍给昏迷的人,只淡漠地打了个手势。两名保镖立即上前,动作利落地将景桃抬起,塞进了后备箱。
“木小姐,”他转身伸出手,嗓音清冷,“雨天路滑。”
木婉将手轻轻放在他掌心,触到一片冰凉。这凉意却不及她心底寒意——她为王林卑微到尘埃里,那人却始终惦记着景桃。哪怕景桃已非完璧,王林仍要远渡重洋去求娶。
“多谢。”她柔声应道,眼底却结着霜。裴渺的手很冷,却冷不过她此刻清醒的认知:王林从未如珍视景桃这般,坚定地选择过她。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辆黑色跑车疾驰而来,猛地刹停在路口。
车门推开,秦森迈出长腿,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西装裤脚。他没撑伞,甚至没顾得上关车门,就站在雨中皱起了眉——
空气中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被雨水冲刷得支离破碎。
他掏出手机,雨水打在屏幕上,模糊了视线。他随手抹了一把,直接拨通了方明的电话:“给我查这条街十分钟内经过的所有两百万以上的豪车。”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没等对方回应,他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车里,秦森重重摔进驾驶座。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最终停在“裴舟”的名字上。
指节悬在拨号键上方,微微发颤。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个名字。
最终,他猛地锁上屏幕,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引擎发出低吼,跑车在雨幕中撕开一道水痕,转眼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