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几个地主乡绅,也派人送来厚礼。
附近的江湾村、小河村、杏花村、槐树寨等十二个村寨,各派代表来参加宴席,说是感谢沈家这些年收购他们村的果子,不至于让果烂在树上。
他们的礼金差不多,每户出六文。
可以说很有心了。
当初沈家向周边村寨收购水果,主要是自家有酿酒需求,需要大量水果原料,可对于周边村寨来说,沈家不仅帮他们解决果子烂树上的难题,还增加了他们的营收。
所以他们心怀感激。
沈淮心下动容,“老伯,我们家收果给钱,你们种果卖钱,是很正常的买卖行为,没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
说着,把钱递回去,“老伯,各家都不容易,这钱我们沈家不能收,你们有这份心就行了。”
“沈公子,我们知道沈家不差这点钱,但这些是我们村六十多户人家的心意,你要是不收,我们可没脸上桌啊。”
老伯又把钱塞给沈淮。
“老伯,使不得使不得。”
“有啥使不得的,过来吃席就是要随礼,不随礼像什么话。”老伯见沈淮又退回来,干脆把钱袋丢到礼金台上,还‘威胁’道,“你们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
这……
沈江看了看沈淮,又看了看沈七刀和沈继业。
最后还是沈七刀点头同意了。
“几位有心了,这边请。”沈七刀亲自带十二个代表入席。
这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
纷纷夸赞那几个村寨懂得感恩。
但更多的是夸沈家仁义。
特别是那些县学同窗,他们对沈淮的认识仅限于表面,只知道沈淮读书很厉害,至于其他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交情一般的,则是冲着沈淮的举人身份才过来的。
如今看到这一幕,心里多了几分敬意。
脑中不自觉的浮现两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达则兼济天下。
就在这时,村头传来高亢的唱名之声:
“青萍县县尊谢大人……到!”
“青萍县主薄韦大人……到!”
“青萍县学李教谕……到!”
“青萍县巡检苏大人……到!”
“青萍县学方直讲……到!”
“青萍县六房主事……到!”
“榆林镇镇长……到!”
“小华镇镇长……到!”
“青萍县墨书斋东家……到!”
“……”
一声声唱名,一辆辆马车接踵而至。
沈家上下,众位读书人,纷纷到路边迎接。
“老师,您来啦。”
沈淮开心的朝谢知县走去,“这几天,弟子跑了好几趟县衙都落空了,弟子还以为,老师不会来了呢?”
“你是本官的弟子,本官不来,像话吗?”谢知县说着,朝对面行礼的众人抬手,“诸位免礼,今日是沈举人的好日子,诸位随意即可。”
“多谢大人!”
一帮村民起身后,纷纷散开。
“老师里面请。”
谢知县进去了,主薄、教谕等人才跟着进去。
堂屋里,只放了两张桌子。
刚好够坐。
“老师请上座。”沈淮拉开凳子。
谢知县坐下后,见其他人不动,于是说道,“诸位快入席。”
大家自动分桌。
官员体系的一桌,县学体系的一桌。
谢大人觉得这样太明显了,让主薄和两房主事过去,换李教谕和两位直讲过来。
沈淮跟谢知县一桌,沈继业拘谨的坐到另一桌。
沈七刀则是走到村道上,点燃爆竹,宣布开宴。
席面是十二道菜的规格。
红烧羊肉、油焖河虾、白切鸡、五味蒸鸭、红烧猪脚、芋头扣肉、文思豆腐、红烧狮子肉、清蒸鱼、排骨汤、清炒木耳山药、百合羹。
可以说,沈家是下了血本的。
主桌这边,菜品是最好的。
光是羊肉,就上了两种。
羊扣和羊排。
鸡肉盘中,没有脖子、爪子这些。
酒水除了沈家自酿的梨花白、李春醅、青柚凝等五种,还有沈淮从柳溪府带回来的胭脂醉,郡城特购的菊花酒、黄酒。
梨花白几样,大家喝过。
胭脂醉很多人没听说过,还是沈淮介绍了大家才懂得是柳溪府的名酒。
谢知县率先品尝。
“老师,味道如何?”沈淮期待的问道。
谢知县品了两口才道,“口感醇厚,入喉辛烈,回味悠长,是难得的好酒。”
“大人说是好酒,那下官也要品品。”
韦主薄给自己倒了一杯,品尝后激动道,“烈度不增不减,刚刚好,大家快来一杯。”
胭脂醉属于烈酒。
有人喝了一杯酒就换梨花白或者菊花酒。
沈淮发现,县学的夫子,比较钟爱菊花酒和黄酒。
县衙的人,则偏爱烈酒。
梨花白的度数没胭脂醉高,但也是属于烈酒行列。
推杯换盏间,李教谕提到沈淮在桂林府做的对子。
惊艳、震撼。
知道的人无一不佩服。
这段时间,谢知县没空见沈淮,但不代表他没其他动作。
比如:沈淮在省府对出的‘千古难对’,已经被他发往京城和江南一带,沈淮的乡试文章,则是发往周边各郡。
郡城的金麟阁已经把对子收录其中,并永久留位展示,就如裴公的《春江赋》,一直悬挂高阁,至今无人能破记录。
县里的墨香阁,刚放出消息就卖断货了。
订单收到手软。
县学打算把沈淮的全部诗词、文章整理成册,收入藏书阁中。
这些,沈淮并不知情。
这段时间,他忙这赴宴,压根没听到风声。
其他人更是不敢在宴席上提。
怕被拿来比较,面子挂不住。
沈淮很谦虚,“淮有今日,全赖县学培养,还有老师的殷殷教导,淮敬诸位一杯。”
大家很给面子,纷纷举杯。
烈酒入喉,沈淮却觉得心情美丽到冒泡。
接下来,又聊到了国子监。
谢知县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淮一眼。
沈淮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李教谕去过京城,对国子监有基本了解,但不多。
沈淮听着,也没多少收获。
心想,还是找个时间问老师比较靠谱。
酒过三巡。
李教谕叫来方启贤、许仪章、陶行简、林致远等一帮县学‘毕业生’和‘在校生’,跟沈淮对对子,并且实行车轮战。
明显‘欺负’沈淮。
谢道珩知道徒弟不会输,但却很护犊子。
“你们随意,要是沈淮答不上来,他的酒本官替他喝了。”
哗!
全场一片沸腾。
大家一边跃跃欲试,又一边担心‘死’得太难看。
李教谕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点名,“方启贤、许仪章,你们两个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