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玉秋今天的重要任务就是找胡平喜商量大事,她说晚上要在姐姐家吃饭,让姐姐给她做面筋汤,还要去学校把小强也接来,虚情假意留向海兰,向海兰见人家一家人团聚便不再凑这个热闹,让司机把她送了回去。
胡平喜说:“玉秋,你可要小心这个向海兰呀,就是她领着小麻包来承包肉联厂的,别看你俩关系好,到事儿上,她跟向海洋亲,不会偏向你一分一毫。你和你姐,还有我才是最牢固的同盟军。”
“这个我知道,咱商量商量咱的事儿吧。”
“好呀。”
“港商准备出三百万,你能拿出多少钱?”
把胡平喜全部身家卖了连一百万也凑不出来,很多事儿不是钱多就能办到的,当然没有钱更是别想。
“玉秋,你以为港商真会拿三百万来承包这个破烂厂子?这是向海洋左手倒右手的把戏,你是银行的,还不清楚他们的门道儿?”
真看不出来,这个胡平喜水平日渐提高。胡平喜说,向海洋会拆借三百万给港商,这三百万只是启动资金,不是承包费,港商拿着这个钱吓退其他的竞争对手,承包费还是原来的数目,港商展现的是他的实力。
然后把钱转到肉联厂的账户上,因为外面欠肉联厂的有一千多万,去除里面的利益勾连,只要下狠心,怎么要一要也能要回五六百万,最多把水电费和工人工资算上,顶天五十万。但是这三百万的启动资金,这钱半年不到就能还回去。这样一算,还是占了大便宜。
关键更毒辣的还在后面,他们先拿钱恢复家属院的水电,再发三个月工资,没有绝对把握的人根本不敢这样干。现在肉联厂嗷嗷待哺,急需一笔钱度过眼前的难关。
“现在打的就是明牌,那你怎么破他这一招儿?”
胡平喜挠了半天脑袋想不出办法,“我要是能想出来,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要不我们举报向海洋,你在他身边儿,一定知道他不少事儿?”
涂玉秋道:“看你出的馊主意,你以为谁不谁都能扳倒他,他的根子深着呢,这门儿想都别想!我还得保住我的饭碗呢。”
胡平喜说:“向海洋自己能弄来钱,他何不自己找人干,为啥还要拉个港商过来分一杯羹?”
涂玉秋昨天半夜才想明白这个道理,这个港商首先是一个遮羞布,现在对外政策松动,有很多优惠政策,以港商的名义还可以少交很多税,再享受其它的实惠。另外港商就是他的一座桥,通过港商,这不向海兰就可以去香港了,把钱弄到外面,方便洗干净,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昨晚涂玉秋听向海洋说过那个港商很迷信,如果通过迷信的办法让港商认定此地不宜投资,那他准会改变主意。
“咱不要猜他们的心事,我有办法,不过如果这次我又帮你拿到承包权,我要百分之四十,行我就干,不行我就回延州上班去。”
胡平喜细细思量,反正紧一紧把承包权拿到手,鳖哥那边不出钱,更不管里头的事儿,多少孝敬他一点儿就很知足,自己还是占大头儿,不如答应涂玉秋,避免她再倒向向海洋。
涂玉秋脑子也没闲着,现在局势太危险了,既要对付港商,还要要对付高加林,稍微不小心就会鸡飞蛋打一场空。只有经历了这些具体事儿,才知道只有亲人才信得过。
胡平喜很干脆,鳖哥那帮人让打打杀杀搞些小动作还行,这些高段位的斗智斗勇,非得有涂玉秋这样的人不可 ,“就按你说的,四十就四十,你可别两头儿下注,我和向俊奇已经闹翻了。”
“你把他怎么了?”
“也没啥,就是把他的黑材料递到该去的地方。”
“要是这样说,港商的车胎也是你找人扎的?”
胡平喜狡黠的一笑,“没证据你可别乱扣帽子,我的脑袋小,撑不起你的大帽子!”
“你是坐地虎,他是过江龙,我看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老胡,是非成败就看了。”
“只要你打入敌人的心脏里,我就一定能成。”
商量完正事,胡平喜开上车去学校接孩子放学,小强看到妈妈非常高兴,一说让他去姨妈家吃饭,脸又耷拉下来,他不喜欢这个姨夫,在涂玉秋再三恳求下,他才勉强答应。
夜里把小强送回家,陈子文和钱伟娜在门口等孩子,看得出来小强很喜欢这个后妈,钱伟娜真诚的邀请她进去坐坐,她推辞掉了,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别人那么亲热,她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儿。
今天和胡平喜达成协议,总算不虚此行,涂玉秋暂时忘掉了不快,连夜回到延州,她没有直接回住的地方,而是在红旗宾馆开了个房间。
上一次她在这里拿下了郑立新,这次她准备把“小麻包”变成“大草包”。
这次一定不能犯第一次的错误,抓住这个机会,下一次去香港的就不是她向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