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神树县信用社门口,她下了车,进到里面,看见陈子文正在存钱,陈子文一抬头看见了她,说道:“回来看看?”
“嗯,回来看看!”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话。
走到后头和向海兰打招呼,还和以前那样热情,丝毫看不出发生过什么事儿。
“看见老陈了?”
“嗯!”
“他生意做大了,把旁边的铺面都租了下来,现在神树的消防生意一半都在他那儿。”
见涂玉秋脸色冰冷,向海兰不再提陈子文的事儿。“我给你说玉秋,我要出国了。”
这可是个稀罕事儿,涂玉秋说道:“去美洲还是欧洲?”
“香港!”
“香港也叫出国啊!”
“当然,香港现在是英国的,不办护照还出不去,你说是不是出国?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捎回来。”
香港在涂玉秋的大脑里感觉很遥远,基本上和外国差不多,那是女人们向往的天堂。
“我还没想好,到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想要什么我写张纸,你可要都给我带回来!”
“放心吧,你可要把钞票准备够。”
“你一个人去吗?”
“方中山陪我去。要不你也请个假,我们一起去!”
“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呢!什么时候你去美国再叫上我,那当回灯泡也值了!”
向海兰一早就接到了哥哥的电话,说了涂玉秋找他闹股份的事,这个女人很能存住事儿,只要涂玉秋不说破,她是一个字都不提。
涂玉秋说了姐姐挨打的事儿,拉着向海兰找胡平喜算账。
两人来到惠民街,喇叭里传来霹雳啪啦的打斗声,门口竖着的大牌子写着录像的名字:白玉京、师妹下山、方世玉大破梅花桩。
把门的正是王海东,他认识涂玉秋,“玉秋,里面请!”
“老胡呢?”
“胡老板呐?不知道!”
涂玉秋一掀帆布帘子,就走了进去,空气十分污浊,“胡平喜,你给我出来!”她连叫了几声,看录像的人有人喊道:“老板,有人捣乱!”
王海东把她从里面拽出来,“妹子,干啥呢,干啥呢,胡老板真不在,我还会诓你?”
两人又来到滨河旅社三楼,都是些流里流气的瓜娃子,有的剃着光头,身上纹着虎豹龙蛇鹰,有的留着长头发,耳朵上还带着耳环,还有一些年轻女子叼着烟卷,和身边人嘻骂着。
胡平喜正伏着身子打台球,一个花球挡在黑八前面,他左手握杆,身体前倾,对准白球的底部出杆,白球跳过花球,把黑八撞到了底袋。
旁边的人有的吹口哨,有的递烟,有的那毛巾,还有的递过来汽水,这派头惊呆了后面的涂玉秋,怪不得这娃子现在这么嚣张,在外面众星捧月,回家还会受姐姐的窝囊气?
“胡平喜,你倒逍遥自在?”
涂玉秋上去朝胡平喜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旁边的人可不愿意了,两人一左一右抓住了涂玉秋的胳膊,“哪来的野婆姨,敢打胡哥,活的不耐烦了。”
胡平喜转过身,看到穿着时髦的涂玉秋和向海兰,“玉林,松开,这是我妹子。”
涂玉秋把胡平喜推到旅社一楼,“老胡,你怎么回事儿?敢对我姐还手了!”
因为胡平喜还指望涂玉秋跟他站到一条战壕,对抗港商的承包,心里很气恼,脸上也不敢带出来。
“玉秋,那不是她先动手,我当时一急,手一抖,不知道怎么就打住了她的嘴。”
“那你跟跟我回去给我姐赔礼道歉!”
“我哪敢回去呀,前两天她提着菜刀去录像厅找我,我吓的躲在厕所里才保住这条小命。”
这时从楼上下来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主动和胡平喜打招呼,“胡哥,晚上陪我们打麻将,不见不散啊。”
胡平喜尴尬的推辞道:“今天不行,家里来客人了。”
等两个女人出了门,涂玉秋说:“老胡,你现在混的挺威风啊,到处都是你的熟人!你说,到底和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没有事儿?”
“玉秋,看你说的,开门做生意什么人的钱都得挣,要不你外甥花什么?”
向海兰也在一旁数落胡平喜,最后两个人把他领回了家,向海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涂玉波,心疼的叫道:“哎哟,我可怜的姐姐,你可遭罪了。”说着眼角还流下两滴泪。
涂玉秋用脚一踢胡平喜的腿窝,“老胡,你犯下这么大的罪,你说怎么办吧?”
为了笼络住涂玉秋,胡平喜装孙子要装到底,他跪在涂玉波的面前:“老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涂玉波脸往里一扭,涂玉秋说道:“姐,你就别生气了,刚才我和海兰好收拾他,他既然已经认错了,你就看在我和海兰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向海兰接着说:“姐,我下礼拜去香港,你想要什么,列个清单,让老胡拔票子结账,作为你对他的惩罚,你就别生气了。”
有了两个妹妹的撑腰,涂玉波一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刚才海兰说的没听见,还不去给海兰拿钱。”
胡平喜如获大赦,急忙去卧室拿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