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桓听着周遭的议论声,抬头望去,萧瑾玉坐在上首,面上一片冷漠,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全身心信赖的表兄终有一日会为了那个乡野村姑不顾兄弟之情,厌弃自己。
“臣只想问一句,到底是皇上讨厌臣,还是她讨厌臣?”
萧瑾玉有些失望的看着他至今依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到了现在,你依然觉得你没错吗?”
吴桓梗着脖子:“臣错就错在优柔寡断,没有早日斩草除根,让她迷失了陛下的心智,妖言惑众,魅惑君上,朝堂不像朝堂,后宫不像后宫。”
萧瑾玉起身,拿起冯良抱在怀里的拂尘,“啪”的一声,正中吴桓的额头,吴桓也是个酱骨头,看着东西过来了,就是不躲,拂尘落地,额间也有殷红的血液一涌而出,不一会儿就顺着眉骨流向脸颊,好不狼狈。
“你放肆。”
“放肆又如何,皇上被一个女子迷了心智,如果搭上我这条命能让您幡然醒悟,吴桓无怨亦无悔。”
吴桓跪在地上,大又一副从容赴死的样子,有些大臣看着他毅然决然的样子,肃然起敬。
有的皱皱眉头,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说,虽说吧,护国公是为了皇上,可是,其实皇上也没被迷惑的变成昏君,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护国公对萧尚书敌意很大嘛!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你说朕被她迷了心智,那你倒是说说,朕这个昏君因为美色,到底都做了那些昏庸无道,有负百姓,对不起朝臣之事。”
萧瑾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声音冷的掉冰渣子。
吴桓抬头,张了张嘴,一时半会的的他还真想不起来皇上因为谢酒儿做过哪些不好的事情。
“至少皇上不应该让她在朝堂上胡乱插手,弄得乌烟瘴气的。”
乌烟瘴气?有吗?还好吧!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这种时候可不敢乱发表意见,乖乖的装死就好了。
“你们说说,吴桓所言,有哪些根据,如今的朝堂怎么乌烟瘴气了?”萧瑾玉看着头快塞进地板的一众大臣,大声问道。
这回装死都不行了,那就实话实说吧!
“其实,自从萧大人入朝以来,由于商部的加入,其他部门压力减少了不少。
如今又有农业部专门统筹农桑一事,粮食是百姓生存的根基所在,是我大顺江山稳固的前提,有专人管理农业,比之前好多了,说起来这都是萧大人的建议。
不瞒皇上,起初,老臣也觉得一介女流不该妄议朝政,但截至目前为止,萧大人为朝廷带来的改变全都是有利于百姓,有利于朝廷的,由此看来,萧大人当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是啊,财政部对朝廷一整年的支出都会有一个十分清晰的预算,臣之前只知道裴大人抠门,倒不知裴大人还有这等才华,皇上果然慧眼如炬,善于用人。”
“这么说,大家不觉得朕为美色所惑,昏庸无道呢?”萧瑾玉听他们评价很中肯,心里的火气这才散了些。
“臣等绝无此意。”
乌泱泱一大片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无比虔诚的样子,看的吴桓心里一愣一愣的:“你们这些墙头草,前几个月还说她牝鸡司晨,如今就把人夸上天呢?”
“护国公,话不能这么说,萧大人初入朝堂时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的,因为我们不知道她有辅佐帝王之能。
可是如今,萧大人政绩斐然,我们心服口服,勇于承认别人的优点很难吗?我们不是因为怕皇上才这么说,不过就是说了个实际情况而已。”
吴桓冷哼一声,看着众臣的样子,一脸鄙夷,有些大臣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护国公口口声声都说的是萧大人的不好,目光中全都对我等的鄙夷,刚才皇上也问了,那您都是说说,萧大人到底哪里不好,皇上又因为萧大人做了哪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吴桓一噎,谢酒儿的错处他是找不出来,但因为她,皇上做的有失身份的事情还少吗?堂堂一国之君,天天往外跑,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宫是个摆设呢?
皇上的种种行为,跟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真是跌份,偏偏他还不能说的太严重,免得落了皇上的面子。
“你若是说不出萧大人做了哪些不利于江山社稷的事情,那就明日启程,前往北地,没解决军饷就不要回来了。”
萧瑾玉说完,直接起身走人,冯良高喊一声退朝就迈着小碎步跟了出去,看了眼脸上血刺拉祜的吴桓,摇了摇头,护国公对萧尚书的敌意真的来的也太奇怪了。
吴桓看着萧瑾玉远去的背影,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朝臣们也像往常一样边走边聊,三三俩俩的出了大殿。
谢酒儿到底哪里不好?他好像真的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对皇上影响太深了,帝王有了情,做事就不会那么干脆,开始拖泥带水了。
他没想到今日皇上会为了给谢酒儿出气,直接将他驱赶到北疆,让他解决军饷,他怎么解决军饷,皇上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回来了,要让他一直流放在北地吗?就为了一个谢酒儿,就这样对他。
一个月后,谢酒儿坐着自家的大船已经到了钱塘,灵一看着码头,不由得感慨:“有了大船,这两三个月的路程直接缩减了一大半。”
谢酒儿看着大船上一阵轰鸣声,心里豁然开朗,要的就是速度,她想蒸汽机不仅可以用到船上,陆路也可以用,就看朝廷神机营的人能不能造出相应的工具了。
春夏交接之际,钱塘已经很炎热了,不同于上次来这里时大片大片的难民,如今的钱塘,繁荣富庶,百姓悠然自得,一片祥和:“程知礼的确是个好官,他的政绩肉眼可见。”
“程知礼,是钱塘刺史吗?”
欢歌跟在谢酒儿身边问道。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他已经调去京城,是京官了。”
谢酒儿心里想着,家宝成年后必定也是个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