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
阮娇娇只觉得这个男的真是大言不惭,这才来中原几日啊,就点名指姓要哪个姑娘了?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更不是她要担心的。
阮娇娇摇了摇头,就想往里面走。
结果就听到了那阿史那承光又继续道,“是你们宫里送酒的小丫头!中原天子总不至于连个婢女都舍不得吧?””
送酒?
阮娇娇一激灵,猛地发现对方居然在说自己,她赶紧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已经准备打道回府,让人传话一句自己先回去了给裴淮玉。
便要往偏殿退时——偏那道阴鸷目光已黏在后背,坢坦国二王子阿史那承光突然大笑着拨开人群,铁钳似的手指攥住她腕子:“原来你躲在这儿!”
腕间剧痛让阮娇娇险些惊呼,这外国人当着丞相大人的面抢夺他的妻子,这行为无疑让殿内诸臣皆作噤声状。
她正待挣躲,却见男人掠过眼前——裴淮玉不知何时已立在身侧,墨玉腰带随动作轻晃,指尖漫不经心拂开阿史那承光的手腕:“二王子初临中原,怎的连‘发乎情止乎礼’都忘了?”他袖中沉香混着冷峭语气漫开,“中原礼节,初见妇人当垂首避目,你当这是你们草原上抢亲的草场?”
“这可不是初见,本王子和这姑娘可是旧识。”
阿史那承光这番话说得那么大声,意味分明啊。
阮娇娇既然都不知道这人如此无赖,“不过三日前在试酒殿外照过一面,何曾与你有过片语交谈?二王子若再胡言乱语,当心我拿银簪子戳瞎你——”
“娇娇,”裴淮玉忽然低唤一声,指尖轻轻按在她手背。他侧身时,阮娇娇看见他眼底暗涌的厉色,却在对上她目光时化作春水:“此事交给我。”
阿史那承光瞧着这二人如此亲密的模样,意味深长眯起了眼,“莫不是裴相也对这送酒丫头感兴趣?”
想到这里,阿史那承光甩着手大笑:“不过个斟酒的奴婢——大不了,裴相玩腻了再给小王也可以……”
“她是本相的夫人。”裴淮玉打断他的话,长臂横过阮娇娇腰间将她护在身后:“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娶回来的的裴夫人。”
“裴夫人?”
阿史那承光这一副还蛮不相信的样子,阮娇娇就想狠狠地过去咬他一口,气死了!
裴淮玉道,“我们中原可不像你们那边有着夺妻的风俗。”
阮娇娇想起了书中看到的,坢坦国人有一个上不来台面的风俗习惯,见到了喜欢的女子,他们坢坦国男人直接抢的,胜者为王,谁厉害这个女子就是谁的。
没有什么礼节可以说。
阮娇娇在书中看到时还觉得他们像一群野蛮人一样,但没有什么实感,直到现在,这种荒唐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阮娇娇实打实的觉得他们真的是一群野蛮人。
阮娇娇有些后悔那日碰上他了。
本来这送酒的工作也不用她亲自去做,只是担心小林会在这诺大的宫里面迷路,便跟着去了,没成想,还遇到了阿史那承光。
想到这里,阮娇娇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而裴淮玉握住她的手,试图用温热的触觉告诉她:不用担心,有他。
他道,“阿史那承光这般吓着本相的夫人,今日又故意姗姗来迟,本相怕不是在想着你们兄弟二人就是故意的来藐视我国国威。”
“本王子兄长也说了,本就是无意,不懂这中原的时辰才贸然来迟,裴相要是又把这过错往我们兄弟二人头上扣,本王子都害怕回去父王拿本王子开刀了。”
“本相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二王子明白——”裴淮玉抬眼时,眸中寒芒似出鞘利剑,“在中原的土地上,便是一根草,也有它该长的位置,而本相的妻,更是动不得的半分。”
阿史那承光忽然爆发出狼嚎般的笑声,阴鸷目光在阮娇娇面上打转:“裴相这般紧张,莫不是怕夫人见了草原的雄鹰,就不愿再困在金丝笼里?”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阮娇娇总觉得哪哪都不舒坦,阿史那承光敢看向她,阮娇娇就给瞪回去,“二王子既念着草原雄鹰,不如明日去西市看斗鹰?听闻贵国进献的海东青,连陛下的御苑都关不住呢。”
“够了。”
沈君鹤忽然传来轻笑,抬眸,眼角效益中藏着三分兴味:“裴爱卿,二王子既是客卿,便该饮宴尽欢。”
刚刚一直在当“死人”的大王子阿史那摩光终于出声了,“本王子听闻中原宴席讲究‘主随客便’,便教弟弟多与裴相和……他的夫人多聊了一些,没想到他们二人居然还为了一个女人吵了起来,扫了陛下兴致本王真的是心生愧疚啊。”
苏缨早已经听不下去,慢慢述道,“知道心生愧疚就好好管教你的弟弟,省得不知情的人还觉得坢坦国人既然都是这般……荒唐。”
阿史那摩光大笑,“开些玩笑罢了,你们中原人不会连玩笑都开不起吧?”
陛下指尖摩挲着杖头玉龙,忽然轻笑:“原来如此,不过朕倒觉得,裴相护妻心切乃人之常情,倒是二王子——”他指节叩了叩案上凉透的羊羹,“既入乡随俗,下次赴宴,不妨让随从带个中原漏壶。”
大王子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嘴里还是不得不说,“陛下教训得是。”
裴淮玉让阮娇娇在旁边坐一会便说身体不适离席便行了,阮娇娇也点了点头。
阿史那承光这家伙眼睛就一直往自己身上看,半分都不带停歇的,她实在是想打他一顿,和他哥一样令人讨厌。
这些台都是裴淮玉和沈君鹤还有那些其他的坢坦国使团人明里暗里在比划着。
阮娇娇抬头又对上了阿史那承光的眼睛。
都快看成斗鸡眼了,还在盯着她?
他的那眼睛虽然总是弯弯的笑着,但在某的时刻,总是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像那天上飞的雄鹰一样犀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阮娇娇管他是不是错觉。
迅速地给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就欺负这些古代人看不懂。
不过,他们看不懂的东西,除了自己心里比划比划舒服一些,也没有其他用处。
但却没想到阿史那承光既然当做了这是中原友好的意思,又给自己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