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影寒的疑问,余年沉默了。
不是你让我来这的吗?现在反过来问我为什么在这,跟贼喊捉贼有什么区别?
顾影寒晃了晃脑袋,顺便伸了个懒腰,她好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舒服的一觉了。
属于少女的妙曼身姿随着毛毯的下滑,展现在了余年眼前,但青年置若罔闻,他只在意手中的碳果。
没得到余年回应的女孩,自顾自的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余老大吃了吗?你想吃什么?”
然后她就被一具身躯绊倒在地,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什么鬼东西?
“老大,这是你搞出来的?”
女孩看着地上那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面色古怪,还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脸颊。
那是她创造出来的“顾语嫣”。
不过,不止她面色古怪。
余年现在也面色古怪。
差点把我搞死,然后现在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但,余年仔细一想,就大概明白了。
没猜错的话,顾语嫣应该是修改了顾影寒的记忆。或者是扭曲了别的什么,导致现在的顾影寒看起来像是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不过,顾影寒还是没能等来余年的答案,因为余年现在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余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这个女孩,那些记忆碎片中的往事还在缠绕着他。
现在的顾影寒更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跟原本的愁苦大恨有着巨大的差别,就像是莫名其妙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余年现在感觉这可能比那些鬼故事要恐怖,他怎么知道现在住在顾影寒躯壳里的还是不是顾影寒?
咳咳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如果不是顾影寒的话,真成灵异小故事了,现实中哪来的灵异小故...额,现在好像确实有些可能?
“老大你为什么不理我?”
顾影寒站起身,皱着眉头走向余年,她没再理会地面上的身躯,她看起来也没多在意那个身躯。
“喂喂喂?老大你在吗?”
“咳咳咳,什么事?”
余年发现不理她是真不行了,这妮子越靠越近了,如果在不出声,他连吃碳果都不得安宁了。
顾影寒指了指地上的身躯,“这是你弄出来的?弄出来干嘛的?还跟我长得那么像,鼻子也有些像我,眼睛也是,就是眉毛看起来不太一样。
哎?好像嘴唇也挺像的。
奇怪?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她?”
余年听着眼前的女孩自顾自的说完那些有得没得才发觉有些不对。
这样下去他怀疑顾影寒会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
所以,他刚想拿出吊坠给它烧了,就看见女孩的指尖凝聚了一颗黑球,直接将那具身体收走了。
“这谁啊,看着让人有些火大。”
“老大,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下厨!”
余年就这样看着女孩毁尸灭迹,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表达出何情绪,他缓缓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吧。”
“啊?这就走了吗?”
顾影寒露出遗憾的表情将余年送出门,只是在目送了余年下楼后,就将门轻轻的关上,再次将那具面容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躯体放了出来。
她知道她一定是忘了什么。
...
“这次是真搞定了吧?”
廖文杰勾搭着余年的肩膀,看起来像是要拖他去什么地方。
“还有什么事?”
我就知道。
余年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望向天边的黑日,现在是正时六点多了,他本来还想去欧阳青那边一趟,看看能不能在离开燧人之前捞点好东西。
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了,因为他被廖文杰缠上了。
街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只有零星几个,雪已经停了。
不过迎面而来的寒风还是有些冷,余年不由的紧了紧身子。
“带我在燧人玩玩呗,我都好久没来了。上次过来还是十多年前。”
“那如果我说,我也是前不久才来的燧人呢?”
“那肯定也比我熟悉,来来来,带哥去玩玩。”
玩捏妈啊。跟你很熟吗?
但现在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这位确实帮了他不少忙。
要是没那个预知梦,他真得死在顾影寒手里了,而且还是死得很惨的那种。
被下属干掉的上司,听起来还挺带派?
“你想玩什么?”
“有没有刺激点的项目?”
“要多刺激?”
气氛突然沉闷了一阵子。
良久,那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才放下了搂着余年的手,他的语气有些颤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传入余年的耳朵。
“额...别...比...”
咕噜
“现在...刺激就好。”
廖文杰停下了脚步,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目光有些呆愣。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
于是,余年也跟着停下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目光的尽头,那条道路空无一人。
又搞什么飞机?
“做什么?”
“来找你的,我先溜了。”
??
“什么?”
余年还没能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廖文杰的身影就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雪白的地面上只余下余年一人的影子。
他皱起眉头看向远处的街道,依旧空无一人,周围一切如常,他甚至还能看见远处有人出门丢垃圾。
“幽灵小姐?”
“我也没看见,不过我可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所以,别问,别作死。”
余年站在街头挑挑眉,天上又开始飘雪了,有几枚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肩头和他乌黑的发丝上。
他晃了晃脑袋,将头上的雪花甩掉,顺便将伞撑开。
尽管,一头雾水,但既然幽灵小姐这么说了,那就不问了。
就像一开始就说好的那样。
“保持安静,收起你的好奇心。”
余年没再说话,他撑着黑色的伞走过那条无人的街。
雪变大了,看起来很快就会再次变得更大,凌冽的风将他的脸刮得生疼。
于是,他不得不将半边脸埋入围巾中。
直到他离开这条街道,都未曾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就好像这只是廖文杰的一个玩笑。
可惜没能吓到余年。
对此,余年还有些庆幸,这样摆脱廖文杰也挺好的。
毕竟人家看起来就不太清楚他的事,就连失去记忆这种事都不太清楚,又能熟悉到哪去呢?
所以,余年撑着伞,穿过了那条无人的街道。
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他曾与一位来自时光长河上游的存在擦肩而过。
或者说是两位?
是凛冽的寒冬中,徘徊在极地废墟中的行者,和一位隐于人类历史中的存在?
也许吧。
不管到底是不是这两位,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未知存在。
至少现在没人能清楚,廖文杰在那天究竟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