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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穿越成王妃救夫记 > 第234章 护国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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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金陵城飘着细雨,总统府青瓦上的苔藓被雨水浸得发亮。付显攥着电报稿的手指因用力泛白,紫檀木办公桌上的《孙子兵法》摊开在“谋攻篇”,墨迹在水汽中洇出毛边。

“报——”亲兵撞开雕花木门,肩头的黄铜肩章沾着泥点,“江北急电,孙成系军阀前锋已过许州!”

付显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由于动作太过猛烈,他身上那件黑色的马褂下摆像被一阵狂风卷起一般,猛地扫过了案头。只听得“哗啦”一声脆响,原本放在案头的那只景德镇青瓷笔洗,被这一扫直接从桌子上掉落下来,摔在地上,瞬间裂成了好几片。

付显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窗外。窗外,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水顺着琉璃瓦当的边缘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石阶上,溅起一串串细碎的水花。这场景让付显有些恍惚,他的思绪渐渐飘远,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天昌城头。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身穿灰布军装的年轻排长,手里紧握着一把汉阳造步枪,带领着自己的队伍,义无反顾地向着敌人的阵地冲锋。枪林弹雨中,他的裤腿上沾满了和眼前石阶上一样的春泥,那是被炮火炸飞的泥土,混合着鲜血和汗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去叫夫人收拾细软,即刻启程回天龙郡。”他摘下金丝眼镜,用袖口擦拭镜片,声音里混着压抑的震颤,“告诉军需处,三日内必须凑齐五万石粮食、两千箱弹药。”

话音未落,穿堂风卷着铜铃碎响送来马蹄声。十六抬绿呢大轿在月洞门缓缓停下,轿帘掀开时,银灰色的尼姑斗篷先映入眼帘。云霏霏手持九环锡杖 stepping down,斗笠边缘的水珠坠在她削瘦的下颌,如同一滴凝固的泪。就在话音还未落的时候,一阵穿堂风突然席卷而来,伴随着铜铃的清脆声响,仿佛是在预告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这阵风吹得人有些站立不稳,同时也带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在月洞门前戛然而止。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顶十六抬的绿呢大轿正稳稳地停在那里。轿子的颜色鲜艳而庄重,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轿帘慢慢地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银灰色的尼姑斗篷。这件斗篷在风中轻轻飘动,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接着,一个身影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正是云霏霏。

她手持一根九环锡杖,每走一步,锡杖上的铜环就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与刚才的铜铃声相互呼应。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她。

当她完全走出轿子时,斗笠边缘的水珠因为她的动作而坠落下来,正好落在她那消瘦的下颌上。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一滴凝固的泪,让人不禁为之心疼。

付战郡王握剑的手突然收紧,鎏金剑鞘在廊柱上磕出轻响。他记得初见时她穿的是石榴红锦缎旗袍,在秦淮河画舫上弹《将军令》,指尖拨断琴弦时的轻笑,比此刻檐角的铜铃更清越。

“住持说,金陵城的佛灯不能灭。”云霏霏摘下斗笠,露出泛青的头皮,眉骨处新添的疤痕从鬓角斜入发际,“我带了‘慈航庵’十八武尼,即日起驻守总统府后巷。”她的目光扫过付显道身后的郡王妃,那双曾点过胭脂的唇微微扬起,“姐姐且放宽心,当年能护着王爷从天昌突围,如今也能守好这方庭院。”

郡王妃捏着绢帕的手忽然发抖,帕角绣的并蒂莲被攥得变了形。她想起三年前南下寻夫时,在乌江渡口遇见的送亲船队——船头挂着“云”字大旗,新娘轿里飘出的檀香,和眼前这人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霏霏...”付战郡王向前半步,玄色披风带起的风掀动了她斗篷的系带。云霏霏垂眸避开他的目光,锡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空灵的声响,惊飞了檐角两只灰鸽子。

远处传来沉闷的炮声,震得廊下的鹦鹉扑棱着翅膀惊啼。付显摸出怀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距离孙成系军阀预定的总攻时间,还有三个时辰。

“都别愣着!”他猛地扣上表盖,“王妃即刻出发,带卫队走水路。战郡王留下统筹城防,云师太...”他顿了顿,看向低头拨弄锡杖铜铃的女子,“后巷军火库的钥匙,劳烦师太亲自掌管。”

云霏霏抬头时,眼里已无半分柔情,唯有佛弟子特有的沉静:“贫僧自当以身为盾,护总统府周全。”她转身走向庭院深处,斗篷在青砖上拖出沙沙轻响,宛如春蚕啮叶。

郡王妃忽然抓住丈夫的手腕,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坚定:“我不走了。”她松开被揉皱的绢帕,露出里面裹着的勃朗宁手枪,“当年你在天昌城头扛炸药包时,我在后方缝绷带。如今这天龙城,我要和你们一起守。”

付战郡王望着妻子眼底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带她私奔的夜晚。她穿着月白小褂翻墙,发间沾着槐花,手里攥着的,也是这样灼灼的勇气。

雨势渐急,总统府门前的石狮子被淋得发亮。付显站在台阶上,看着妻弟和二娘云霏霏各自带人消失在雨幕中。怀表的滴答声混着雨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敲出战鼓般的节奏。

他摸出衣袋里的全家福——那是去年在天龙郡拍的,妻子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战郡王站在身后笑得开怀,云霏霏...照片边缘有块墨迹,恰好遮住了本该站在他另一侧的身影。

炮声更近了,惊起满庭梧桐叶。付显将照片塞进内衬口袋,指尖触到一张叠得工整的素笺,上面是云霏霏三天前让人送来的:“既入空门,当断尘缘。唯愿君心,如我佛心。”

他抬头望向天际,乌云翻涌如万马奔腾。或许有些缘分,本就是乱世里的惊鸿一瞥,如佛前灯、水中月,见时是劫,忘时亦是劫。

“来人!”他握紧腰间的勃朗宁,“传我的命令,所有守军上城墙!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要让皖系军阀知道,这金陵城的砖,每一块都带着钢骨!”

雨声、枪声、佛号声,在暮色中织成血色的网。付显道站在城楼上,看着云霏霏带领武尼们在火光中舞动禅杖,郡王妃举枪的手稳如磐石。远处的天际裂开一道缝隙,不知是炮火映红的云,还是即将破晓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