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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英条约签订的消息未过三日,与法兰西、葡萄牙两国的谈判也相继有了眉目。

负责与法兰西公使路易交涉的是内阁首辅张廷玉。

法兰西驻华公使路易再三提及欲往内地传教,称“愿将福音播于更广阔之地”。

张廷玉指尖轻叩案几,语气温和却立场分明。

“传教之事关乎地方教化,内地暂难通融。按旧例,新开放的通商口岸内可容贵方传教,只需遵守大清律例,不干预地方事务,我方自会妥为照应。”

路易面露难色,正待再争,张廷玉缓声道。

“贵国国内疫情未平,我方知晓痘苗急需。每日可分拨五百剂予法兰西,以助缓解疫况。”

这话说罢,路易眼中忧色渐消,通商条款里书籍、粮食零关税、器械类降三成,及通商口岸补给享本国民待遇等优惠已与英吉利持平,痘苗补给更是实在好处,便点头道。

“既如此,便依首辅之意。疫事为重,通商为要。”当即欣然在条约上签了字。

另一边,与葡萄牙公使席尔瓦谈判的是工部尚书周明远。

葡萄牙的诉求,主要落在在华葡商身上。

席尔瓦谈及此事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恳切。

“我国商人常年在贵国往来营生,奈何居留期限太短,家眷团聚总难如意,多有牵绊。

恳请贵国能放宽时限,若能一劳永逸定下章程,既解了商人们的后顾之忧,也能让他们更安心在此经营啊。”

周明远沉吟片刻,指尖轻叩案几,缓缓回道。

“席尔瓦公使,居留期限延长一事,需循我朝《外商管理条例》细究,暂难贸然应允。”

周明远抬眸看向对方,语气添了几分恳切。

“条例中早有定规,寻常来华贸易商人,每年可享三个月居留权,足敷洽谈生意之用。

若是在华开办企业、雇佣华工者,更是直接享有长期居留权,眷属随居亦在允许之列。

这般优待,较之他国已算宽厚,还望公使体谅。”

稍顿,周明远又补充道:“至于家眷团聚不便,我方亦愿酌情通融,可承诺简化家眷来华的审批流程,如此往来便捷些,也算略解商人们的牵绊。”

席尔瓦虽未得偿永久居留权之愿,心中略有憾意,但见通商条款所涉实惠颇丰,英、法两国所享关税优惠,葡萄牙亦能同等享有,这些关乎贸易根本的益处,终究比居留权一事更切实际。

他略作沉吟,便点头笑道:“周大人处置甚妥,这般便够了。”

短短几日,三份各有侧重却框架相近的条约相继敲定。

然而与荷兰、西班牙两国的谈判,却迟迟陷在僵局里。

荷兰公使道夫最为强硬,向来视马来半岛为自家势力范围,如今清廷已控制柬埔寨,若清廷再染指暹罗,便要直接触及其核心利益,是以谈及相关事务时,道夫屡屡拍案,语气强硬得近乎无转圜余地。

西班牙公使阿戈特则是另一种架势,他性子急躁,在谈判席上跳得最欢,心思全落在安南通商上,事事都要争个最优惠,稍不如意便以退席相胁,偏又在柬埔寨问题上跟着道夫起哄,要求清廷撤军,两人一刚一躁,倒让谈判添了不少波折。

其实道夫与阿戈特心里都清楚,这几年清廷水师势力早已今非昔比,战船规模与操练水准都在急剧增长。

况且清廷坐拥本土优势,补给、调度皆占尽便利。

他们若想在此地与清廷较力,除非从本土大举派遣水师远道而来,可这般劳师动众,耗费巨大不说,能否最终占到便宜,实在没半分把握。

起初双方各执一词,僵了数日未见松动。

直到英、法、葡三国与清廷签约的消息传开,道夫眉头锁得更紧,阿戈特也没了先前咋咋呼呼的底气,脸上添了些焦躁。

恰在此时,清廷方面给出了最后期限。

“三日内若未能达成共识,英、法、葡所享的贸易优待,两国无从沾光。

不仅如此,为儆效尤,清廷将对两国输入货物加征百分之五十的惩罚性关税。”

这话如重锤落案,道夫脸色沉了沉,阿戈特更是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先前的强硬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们清楚,真要落得那般境地,本国商队怕是要在东方商路彻底难立足。

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松了口,不再执着于撤军要求,算是默认了清廷在当地的处置。

只是妥协之余,他们仍咬着条件不放:“我等可以让步,但清廷需承诺,不得在南洋再扩张势力,更不可暗自支持南洋各地华人起事。”

内阁大臣商议后,给出了明确答复。

“南洋事务,清廷本无扩张之心。至于华人,若当地并无压迫华人之举,他们自会安分营生,清廷何须多事?

唯有遇着不公相待,我方才会依理过问——这既是护侨之责,也合情理,贵国当能体谅。”

两国公使见清廷态度坦诚,且条件也算中肯,再无推托的由头,最终在条约上签了字。

五国公使离京那日,通州港码头上旌旗微动。

英吉利公使乔治登船时,特意将怀中画册紧了紧,那是宫廷画师郎世宁为路易莎公主与皇子弘洋所绘的肖像,公主着镶金边的中式襦裙,弘洋手持小弓站在侧旁,背景衬着西洋钟表与中式屏风,中西韵味交融。

……

养心殿内。

烛火映着案上五国条约副本,弘历展卷细阅,指尖轻叩案几,眼底难掩欣慰。

张廷玉、顾廷仪、苏琦、鄂弥达、周明远等内阁大臣侍立两侧,静候圣裁。

“眼下西洋诸国虽暂退一步,却非真心服膺。”弘历合上条约,语气沉缓却目光坚定。

“我大清水师刚具规模,南洋商路、工坊产能皆未夯实,此时绝不可与西洋交恶,需沉心打牢根基。”

话音刚落,张廷玉上前一步,躬身道。

“皇上所言极是。西洋诸国此次妥协,多因贸易利权牵绊,若我朝在柬埔寨根基不稳,他日他们必再生事端。

只是清剿残匪与安置移民需同步推进,恐需大量粮草银钱,臣请旨从柬埔寨税务中划拨三成,专项支持柬地事务,确保不拖累国库。”

弘历颔首:“首辅考虑周全,准了。”

顾廷仪随即接话:“皇上,臣另有一虑。柬地民心尚未完全归附,若仅靠威权震慑,恐生逆反。

臣建议尽快开设‘中华学堂’,教柬地孩童习国语、识华文,再派医官入乡义诊,以教化与民生收民心,方能与威权相辅相成,让根基扎得更稳。”

弘历眼中闪过赞许:“顾卿此策甚妙!民心向背才是长久之道,可将此条也添入旨意,令张煌一并落实。”

言罢,弘历抬眸看向张廷玉:“内阁即刻拟旨,传予柬埔寨总督张煌。”

张廷玉躬身应道:“臣遵旨。”

弘历目光转向鄂弥达,语气沉了几分。

“鄂卿,还有一事需你着力。先前驱逐柬境内暹罗驻军,我军虽胜,伤亡折损却也不小。

如今柬埔寨需驻军镇守,南洋诸地亦要布防,现有的兵役制度,已难满足兵力需求。”

弘历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顿,目光坚定。

“朕决意,将义务兵役的募兵规模翻倍,先前每年按现役部队百分之五的比例征召新兵,如今改为百分之十。

从各省适龄男丁中按比例抽选,务必让新兵能尽快补充兵力缺口。

此事关乎防务根本,你即刻牵头,会同户部拟定详细章程,三日内须呈朕过目。”

鄂弥达躬身领命,声音沉稳:“臣遵旨,定尽快拿出妥帖章程,绝不敢延误防务。”

弘历微微颔首,又叮嘱道。

“新兵入伍后须严加考核,期满时择其精锐留用现役,庸碌者遣返原籍却不可散归无事,一律编入预备役,每年需集中操练一月,遇战事即刻征召。

这般兵源才算是续得上、用得动。”

“臣记下了。”鄂弥达再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