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藜还要跟单和学几天医术,所以晚上雾隐与谢藜也住在客栈。
周翎宁教雾隐教的用心,所以即使雾隐达不到她那样过目不忘的程度,也记得了七七八八。
某日夜晚
雾隐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起身下床,打开窗户,倚着窗边的桌子,看向空中明亮的月亮。
天空是深蓝色的,月亮的银辉把大地都照亮了。
似乎能看穿月下人藏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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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雾隐去找周翎宁,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骗我什么了?”周翎宁问。
雾隐咬着下唇,说:“我其实知道‘灭魂散’。”
“嗯,我知道。”周翎宁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惊讶。
雾隐的声音变大:“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翎宁靠在椅子上,笑道:“小巫主,是不是没人告诉你,说谎时小动作不要这么多啊。你的动作太多,我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呢。”
雾隐跺跺脚,有些生气,他微嘟着嘴:“大母说人不应该说谎。”
“可这句话本来就是谎话。”周翎宁挑眉。
雾隐又笑了,笑的得意:“我知道,所以我没有遵守。”
周翎宁也低头笑了笑。
良久,周翎宁问他:“你怎么知道‘灭魂散’的?”
雾隐长长舒了口气,才告诉周翎宁:“我哥哥嗯……于医术上有些天赋,大母也着重培养他,所以他大周,南召和古语都认得且精通……”
“‘灭魂散’早已经失传,十几年前,我哥哥依靠部落里留下的残篇复刻出了这种毒。他先用小动物实验,发现此毒容易隐藏且出招时对方来不及防范,所以就做出来很多。那时候他长久的住在山上,也是为了在山中保护自己。”
“……后来研制出来了解药,但他只对毒感兴趣,不好好学习医术,所以医术不行,又不敢告诉大母和别人,所以他制作出来的解药只能缓解,不能解除。”
周翎宁皱了皱眉:“只能缓解?不能解除?”
雾隐道:“这是我哥哥研制的解药,他的不行。我看过你的脉,你的毒已经解了,还是外面的医师高明,药到病除。”
周翎宁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你不是不会医术吗?”
雾隐点头:“对啊,我只会看‘灭魂散’的脉。”
周翎宁问:“为什么只会看它的?还知道我的毒已经解了?”
雾隐桀然一笑,有些诡异:“因为……你的脉和我的不一样啊。”
不一样?
周翎宁的眼睛微微瞪大:“你也中过‘灭魂散’?”
雾隐毫不避讳的点点头:“是啊,这么吃惊做什么?你不也中过吗?”
怎么能这么淡定啊!!!
周翎宁猜到了什么,声音变得艰涩,哑声说:“有什么不一样?”
雾隐伸出手给她看:“瞧,我手腕上的这一段血管是红色的,常人应该是青紫色吧。”
红色的血管布在他惨白色的手腕上,分外诡异瘆人。雾隐却表现的毫不在意:“等到它的长度到这么长,我就死了~”
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下。
周翎宁已经完全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她说:“我的毒是单和母亲和单和给我解的,我让单和给你看看。”
雾隐撇嘴:“没什么用,我已经中毒很多年了。”
周翎宁说:“多少年?”
雾隐想了想:“应该有个十年吧。”
周翎宁不可置信:“十年?我当初不小心吸入了一点,就一直在睡,任凭别人怎么喊,我都醒不过来。”
雾隐耸肩:“正常啊,解药中有一味药是关键,那才能让人清醒过来。如果没有那味药,不仅其他的药性减半,还会让人在昏迷中死去。而那味药,只有这大山里有,非本地人找不到。”他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的山脉。
周翎宁沉思,问:“因为你中了毒,所以你哥哥怕人误中,才研制的解药?”
雾隐勾勾唇角:“可能吧。”
“我不是主要原因,他的爱人才是。”
“爱人?”周翎宁有些不理解:“那你怎么中的‘灭魂散’?”
雾隐撇撇嘴:“不是啊,是我哥哥喂我吃的,他想要验证毒性,用动物做实验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太阳很大,周翎宁却感觉有些冷且瘆得慌:“那时候你哥哥已经研制出了解药吗?”
“没。”雾隐说。
“没解药就让你吃剧毒?”周翎宁心里骂了句“疯子”。
这不是把人当“药人”养吗?
怎么能这样?
“是啊。”
雾隐承认了,他很淡定:“我这条命都是哥哥救的,试几种毒算什么。”
周翎宁猛地站起来:“不止一种?”
“嗯。”
雾隐一脸“你怎么这么吃惊”的无辜神情。
“只不过之前试的,毒都能及时被哥哥解了而已。”
“马有失蹄嘛,可以理解。”
周翎宁呼吸急促,闭了闭眼:“走,这事不能拖,把单和叫起来,给你看看。”
“不用,没用的了。”
周翎宁强行拽着他出屋找单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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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和给雾隐把脉,“毒”果然已经深入肺腑了。
她悄声告诉周翎宁:“活不过三十岁。”
周翎宁不死心,追问:“不能解?什么药材我都能找来。”
单和叹气:“太久了,没办法的。而且,雾郎珺中此毒之前身体就不好吧?”
雾隐垂眸,“嗯”了声。
周翎宁神色不好,但又不好和单和说雾隐的家事,所以她问:“能缓解吗?”
中了“灭魂散”,平常会很痛苦,耳鸣干呕头痛等等……她当初毒解了之后,还养了八个月之久呢。
不知道雾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单和点头:“可以的,我开个方子,能让巫主不那么痛苦,但喝了这药之后,需要每三五天喝一次,不能停。”
雾隐笑道:“那就极好了~,反正我也没几年可活了……”
他很满足的样子。
周翎宁面露不忍,却无能为力。
她长长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如果只是寻常小病,她还能宽慰一二,但作为曾经中过这种毒的人来说,她知道……
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