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都。
他穿着剑宗弟子的服饰,约莫是刚刚猎杀了灵兽,脸上还有些脏,看着明苍笙的时候,带着几分着急与心疼。
“秦.......少主。”
明苍笙舔了舔嘴唇,显然也有些惊讶,过了许久才说道:“好久不见。”
秦都向她表白过心意。
只是她拒绝了。
现在再次看到他,难免有些尴尬。
“你不是去了日暮苍山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所幸秦都并不在意那些往事,见明苍笙如此狼狈,赶紧扶着她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还帮她擦干净了上面的灰尘。
明苍笙没回话。
秦都耐性好,也没有逼迫她,就蹲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
过了许久:“我......日暮苍山出了事故,阿寒为了护我与龙域的人起了冲突,我.......遭人追杀,适才会出现在这里。”
传送符的定位不明确,明苍笙也不知道自己被传送到了哪里。
她看了眼秦都。
“这是我的女儿,她.......你能帮我把她带回明家吗?”
明苍笙如今只是一介凡人,根本不可能从上修仙界转换到下修仙界,更何况是带着明照霜这个拖油瓶。
只是她与秦都已经百年未见,不知道他是否愿意。
“你的女儿?”
秦都讶异了些许。
他皱着眉,没想到明苍笙也不过百岁的年龄,却已经有了个女儿。
不过,百年间物是人非,这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明苍笙和枕寒流结为道侣,诞下女儿,他也和纯熙结合,尽管现在纯熙已经不再理会他,他也没有了先前的少年心气。
他与明苍笙,不过是寻常旧友罢了。
看开这点,秦都沉默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只是忍不住多嘴一句。
“那你呢?”
他眼睛不瞎,能够看得出来明苍笙现在就是个凡人,根本难以在上修仙界生存。
秦都问道:“你要不要去上修仙界的凡间生存,这里距离剑宗近,安宁的很。”
“不用。”
明苍笙摇头,坚定地说道:“苍山还有事情交由我处理,我不能离开,只求我的女儿,此生安然无恙。”
秦都讪讪:“好吧。”
他面对明苍笙的时候,总不知道说些什么,手忙脚乱的挠着头,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这百年来,你在日暮苍山,过的还好吗?”
“.......”
说完秦都就想打自己的脸。
不是,明苍笙的状态都摆在这里,怎么可能过的还不错,他这句话说出去就是捅明苍笙心窝子。
他懊恼,明苍笙却笑了笑,不是很在意:“很好,阿寒待我很好。日暮苍山的诸位长老,师兄师弟,都是友善正直之辈。我不过百年时间,就从元婴中期到了炼虚初期,只是.......”
她没有了下文。
只是苍山凄苦,她不得不入了凤池,修为散尽。
“你呢?你现在居然到了炼虚中期,真是厉害稀奇!”
明苍笙转了话头。
秦都的成就,确实不可思议,就算剑宗再怎么看重他,他也不可能短短百年时间就从元婴中期升到了炼虚中期。
所以她猜测,秦都应该得了什么奇遇。
秦都想起纯熙,皱了皱鼻子,他的修为进步这样快,确实厉害稀奇,可他也清楚这很大一部分都是纯熙缘故。
纯熙的元阴,对他的增益,远大于一般修士的结合。
他回道:“得了长老的青眼罢了。”
两人聊了几句,逐渐放松了下来,明照霜安安静静的躺在明苍笙的怀中,听着这些有些昏昏欲睡,可她却还是没有忘记,纯熙与秦都的关系。
以及秦都的修为,是怎么从炼虚中期下降到元婴后期的?
这未免差的也太大了。
正想着,明苍笙忽然亲了亲明照霜的脸颊,带着温热与不舍,明照霜还来不及感受,她就感觉自己被明苍笙双手递给了秦都。
“秦少主,苍笙相信你的为人。这是我的女儿,她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够将她安稳的送到我弟弟明苍竹的手中,他会照料好她。”
于此同时,数张枕寒流的符箓也塞到了明照霜的襁褓之中。
“这是枕寒流所画的符箓,”明苍笙慢慢地说道:“我不知晓该如何感谢你,希望你能够看在这些符箓的面上,保护好我的女儿。”
“她才刚出生,就吃了很多苦。”
秦都赶紧将枕寒流的符箓塞回去,对明苍笙说道:“不用,你既然将她托付给了我,那我就会安安稳稳地将她送回明家。我们都是一重天出来的修士,何须这样客气,枕寒流给你的符箓,你留着保护自己就行。”
明苍笙苦笑:“我现在是个凡人,用也用不到了。”
秦都还想再说些什么,就霍然感觉后背一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径直将明苍笙与明照霜护在了身后。
剑偏了一寸。
划破了秦都的臂膊,飞溅出来了淋漓的鲜血。
他转头,想看看来者何人,却蓦然一愣:“纯......七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晦回到了纯熙的手中。
她皱着眉,看着秦都。
纯熙身上还负着寂灭天雷残留的旧伤,看起来同样狼狈,秦都张口,刚想问问她身上的伤口从何而来,就忽然听见她冷笑一声。
“秦都,你圣父心又泛滥了?这对母女是谁你都不知道就敢挡在她们面前!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本座反应及时,现在你的这条胳膊就得废!”
明苍笙后退几步。
她先前轻松的神色不再,死死地抱着明照霜,抱得明照霜都喘不过气来。
明苍笙看着秦都,嚅嗫开口:“你们......认识.......”
秦都道:“她是我们剑.......”
“认识!”纯熙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他是本座的人,你若指望他能够救你们两个摆脱困境,那么未免太可笑了。”
秦都总算反应过来:“七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杀苍笙?!”
“本座不屑杀她。”
纯熙横眉冷对:“本座只要她怀中的孩子,她的命,本座可以留下来。”
孩子?
明苍笙抱紧了怀中的明照霜,咬着唇道:“我不会交出我的孩子的.......”
她撒腿想跑。
可她现在就是个凡人,拿什么和大乘期的纯熙对抗?
明苍笙僵在原地,动都不能动。
时晦剑出,就是朝着明苍笙的命脉而来,根本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如果不是秦都挡在两人的面前的话。
时晦停在了秦都的脖颈处,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纯熙忍无可忍:“让开!要本座教你吗!还是说本座这些年当真是给你脸了,让你这样蹬鼻子上眼!”
她想要杀了秦都轻而易举。
可偏偏她舍不得。
秦都挺直脖颈,后背冷汗直冒,却是坚持站在明苍笙身侧,对纯熙道:“七长老,我与苍笙是旧识,她并非奸邪之辈,应当不会做出什么让宗门忍无可忍之事。”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