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聚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将弥漫在洞穴中的剑拔弩张与炽烈杀意骤然凝固。
他站在冰晶与焦土交织的残破地面上，目光如深潭，依次扫过白舒月与慕容呆呆。
慕容呆呆周身缭绕的火焰微微一滞，那尊巨大的丹鼎虚影缓缓缩小，最终化为一道流光没入她掌心。
她撇了撇嘴，带着几分不情愿，但还是收敛了气息，只是看向白舒月的眼神依旧充满挑衅。
白舒月胸膛微微起伏，霜天晓月剑上的寒光也内敛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冰寒的目光从慕容呆呆身上移开，落在李长聚脸上，复杂难明。
她知道，有些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李长聚走到两人中间，刻意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沉声开口：“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重生？
轮回？
保留记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我需要一个解释。
至少，是一个我能听懂的，不涉及具体未来，只关乎过去的解释。”
慕容呆呆抢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急切：“小聚哥哥，她不是什么好人！上一世……”
她刚想说下去，却被李长聚抬手制止。
“停！”
李长聚盯着她，“不要提上一世具体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你们，或者说曾经的你们……是如何回来的？
是只有你们，还是还有其他人？”
白舒月沉默片刻，率先打破了沉寂。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夺舍或记忆灌输。
更像是在某个节点……突然醒了过来。
前尘往事的碎片涌入脑海，如同阅读了一部属于自己却又陌生的传记。”
她说得模糊，但点明了关键——
她们是本体意识复苏了过往的记忆。
慕容呆呆冷哼一声，补充道：“而且醒来的时间点并不相同。
有些人醒得早，布局深远；有些人……
比如我，醒得晚，差点又着了某些人的道！”
她意有所指地瞥向白舒月。
李长聚迅速捕捉着信息：“也就是说，你们拥有部分未来的记忆，但并非完整的全部，而且觉醒时间有先后。”
他想起系统之前对“重生”的否定，现在看来，系统判定的“重生”或许是更彻底的形态。
而白舒月和慕容呆呆这种情况，更接近一种“宿慧觉醒”或“记忆复苏”，这确实与常规重生有所区别。
“目的是什么？”
李长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们回来，想做什么？改变什么？”
这一次，两人却同时陷入了沉默。
白舒月望向洞穴外依稀可见的天空，眼神悠远：“有些轨迹，必须被扭转。
有些错误……不能重演。”
她的话语依旧充满谜团。
慕容呆呆则直接看向李长聚，目光灼灼：“我的目的很简单，小聚哥哥……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放手！”
她的执念毫不掩饰。
李长聚感到一阵头痛。
信息还是太少了，她们显然都在避重就轻，核心的秘密依旧笼罩在迷雾中。
但他明白，再逼问下去，恐怕也得不到更多，反而可能彻底激化矛盾。
“所以，你们都知道玄天秘境会发生什么？”
他换了个方向。
白舒月点了点头：“知其危险，不知其全貌。”
慕容呆呆也道：“不要去，那里非常的危险。”
李长聚看着眼前这两位因“宿慧觉醒”而变得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中思绪翻腾。
她们的归来，必然与那所谓的“上古邪魔”、“寂灭邪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前世的人来，后世的人也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好，过去的谜团暂且放下。
既然目标都是玄天秘境，那就出发吧！”
他不再看两人，转身走向洞穴出口，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说完，他率先踏出洞穴，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却让他纷乱的思绪清晰了些许。
锁天环在他手腕上微微嗡鸣，新获得的真龙护身罩在体内隐而不发。
白舒月与慕容呆呆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碰撞。
但最终，两人都一言不发，各自收敛气息，跟上了李长聚的脚步。
三道身影，带着各自的秘密与目的，离开了这片遍布冰晶与战斗痕迹的极寒之地，向着那风波将起的玄天秘境，疾驰而去。
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静。
“嗯？怎么变成三个人？”
游皓仙看着眼前的绝美白舒月和可爱的慕容呆呆，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艹！”
凭什么我只能开手动挡？
……
离开极寒之地的凛冽，越是接近玄天秘境所在的悬空山地域。
空气中的灵蕴便越发浓郁，同时也掺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天空中，各色流光划破天际，皆是驾驭着法器、飞舟或灵禽赶往同一方向的修士。
悬空山并非一座山，而是一片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巨大山脉群，玄天秘境的入口，便位于主峰之巅。
当李长聚、白舒月和游皓仙（慕容呆呆重新进入了锁天环内）三人抵达时，秘境入口外围那片巨大的白玉广场上，早已是人头攒动，仙气缭绕。
仙道联盟麾下，各大宗门的天才弟子云集于此，衣袂飘飘，气度不凡。
他们或三五成群，低声交谈；或独自盘坐，闭目养神；或目光锐利，审视着潜在的竞争对手。
白舒月作为知名宗门派来的领队，一现身便吸引了诸多目光。
她神情清冷，对几位相熟的同辈微微颔首，便径直走向联盟负责登记的前台，为李长聚和游皓仙办理准入手续。
李长聚与慕容呆呆站在原地等候，自然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尤其是李长聚，他气息内敛，但经历过冰龙之战和真龙之气洗礼后，身上自然流露出一丝与众不同的沉稳与隐隐的威压，这让一些感知敏锐的天才暗自心惊。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
李长聚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华丽锦袍，腰缠玉带，手持一柄描金扇的青年走了过来。
他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
“司马星？”
李长聚认出了来人。
司马家是仙道联盟中有名的修真世家，与李长聚出身的家族素有嫌隙。
这司马星是司马家这一代的翘楚，修为已至神婴境，向来眼高于顶。
“听说你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得了点机缘，就敢来玄天秘境凑热闹？”
司马星“唰”地合上折扇，用扇尖虚点着李长聚，“秘境凶险，可不是你这种靠运气的人能玩得转的，小心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泥马！”
游皓仙闻言，撸起袖子就要发作，却被李长聚轻轻按住。
李长聚面色平静，淡淡道：“你打不过他……”
“说的你好像打得过一样……额……”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血光飞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