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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文豪1983 > 第37章 你们真是害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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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们真是害苦了我!

南方港地,《东方日报》上刊登了这一新闻。

名为《余切捐献内地稿酬:慈善第一人》。

作者是武侠家温瑞安,他直白道:“捐款一事,在文化界历来流行;港地这边文艺界人士捐款占总捐款约6%到9%,远远超过所持有财富比例,此乃华人社会的特色。”

“然而文化界人士虽然捐款,却害怕留下名字,更不愿亲力亲为,我把这称之为‘文人假清高’的怪现象!余切好就好在开了个好头,其他人也知道怎么做了。”

说到情深处,温瑞安甚至用一句“做慈善一定要懂慈善”来形容。

查良庸在自家豪宅看到这篇文章,心里也对余切服气起来。

他多少对大陆有些了解,个人慈善基金这种事情,只怕是余切以一己之力推动,他未必得到什么好处,如若出了什么差错,反而惹得一身骚。

这便是为什么文人捐款,向来不愿亲力亲为。

因为他们首先要求得“名”,有一个好的公众形象,慈善还是次要因素。

查良庸问自己老婆李乐怡:“当年我和余切电视辩论,虽然我辩不过他,其实心里面很不服气……现在看来,我还是错了。”

“你到底错在了哪里?”

李乐怡比查良庸小很多岁,看起来简直天真浪漫。

查良庸没什么防备,实话实说:“一个是九龙城寨一事,他看的比我深,港英政府迟来的拆迁补偿是小气候,其作为华人社会团结标杆是大气候。”

“还有呢?只有这几句话吗?”

“当然还有了。”查良庸道,“这个基金会的成立,说明他是真心关爱同胞。他不是一个虚伪文人,那种到处靠骂战来成名的俗人……他比李傲那种人强了太多。”

李乐怡一听就笑了:“原来你还是对余教授有意见,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

放下?

查良庸心头发苦:我生平丢了大脸,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不多,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可是毁了我的政治前途!

自那之后,查良庸只晓得江湖之远,不晓得庙堂之高已经成了社会共识,人人都觉得他从政眼高手低,最好还是写他的去吧。查良庸自觉羞愧,早已辞去了港地委员一职。

下午,他的朋友杨振宁上门拜访,两人喝茶、下围棋。

查良庸问道:“你不是应该在讲学吗?怎会来特意找我?”

“我太久没见你了,特意来和你玩一阵子。”

不久后,杨振宁提出“我打算在《明报》上写篇文章,不知道你允不允许?”

“我早已经不再管理《明报》了,你无需来问我意见。”

“这次不一样!”杨振宁说。“我要写的文章,和余切有关系……你和他之间的关系,算是半个死对头了。我在你的地盘写他的文章,要问你的意见。”

“你也要写他那个慈善基金会?”

你果然知道!杨振宁露出这个表情。

随后,杨振宁甚至劝说起查良庸来。“将来余切再来港地,我希望作为你们的和解人,达成你们的世纪大和解。他既年轻,又受人喜欢,你永远也搞不过他的。”

查良庸无可奈何:“你们都写吧,何苦来问我?”

杨振宁就在港中文的办公室写文章。

他在港地有两个身份,一个是港中文教授,另一个是《明报》的特约撰稿人。杨振宁其实很擅长写文章,也善于游说政界、商界大佬,他经常将自己的想法写成文章,拿到更多人的支持。

两弹一星宣传和杨振宁有直接关系(他认为)。80年他回国见乔公,提出建议:把这些功臣的名字公布出来。

乔公问:这样搞有什么好处?

杨振宁说:国外都已知晓,反而中国内部神神秘秘,国防科技条件很艰苦,苦熬一辈子却被湮没会打击年轻一代投身这个领域的积极性。

乔公应允了。

于是,他的老友邓先得以在生命末年对家人实话实说:我其实在为祖国的国防做贡献。

邓先在全国成名已经是更后来的事情了,但他能披露自己的工作已经很重要。邓先的老丈人曾看过“邱小姐”爆炸的新闻,拍手道“哪个人搞出来的,他真厉害!”

当时,邓先也被老丈人问到此事,可惜却只能跟着附和,“这人真厉害,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余切生在一个好时代。

或是早一点,或是晚一点,他都无法达到现在的成就。

对于余切搞的慈善基金,杨振宁尤其支持。

杨振宁在文章中写道:“21世纪中叶,中国极可能成为一个世界级的科技强国,因为一个国家的科技发展需要有四个条件———人才、传统、决心和经济支持,而此四条件中国已基本上或即将具备了。”

“我们最为缺乏的是经济支持,因为政府无法支持到每一方面,在一些更为精细的领域中,需要有识之士站出来,发挥他们的影响力,充分的利用到中国人的聪明才智……这方面,余切所成立的基金会做得很好。”

“我关注他们捐款的方向——大学食堂、西北宁县的助学援助,还有引来伯明翰到舟山的投资,这都很好!原来我想当然的以为处于水深火热的内地慈善,居然还走在了美国前面。我看内地搞得不错,项目相当丰富,歧视现象几乎不存在,带头人也是知识分子。”

“如果慈善基金规模能再扩大百倍、千倍,简直是社会中理想的慈善组织形式。”

此文不仅拿去给查良庸看,也被杨振宁用在港中文的演讲中,引得全场欢呼鼓掌。杨振宁回来后就向查良庸形容当时的场景:我们所有人都为了中国血统和背景而自豪。

查良庸追问道:“你和余切接触很长时间,你认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杨振宁向他回忆一件往事:多年前,因杨振宁在学术上的巨大贡献,美国政府允许杨振宁入籍,除此外,杨振宁的兄弟姐妹,配偶,乃至于他还活着的父亲都可以入籍。

杨父当时在大陆生活,杨振宁获得诺贝尔奖的消息后,特地前往日内瓦劝说杨振宁回国,最起码不要加入美国国籍。

最后的结果是杨振宁痛快入籍了,他父亲至死也无法原谅他。

杨振宁落下心病,一直感到很遗憾。他曾和查良庸谈过这件事情,嚎啕大哭,查良庸为他写了回忆文章。

现在杨振宁又讲一遍这个事情,然后道:“余切是那种改了国籍后,我父亲都相信他是在潜伏的人。我和他接触下来,发觉他不光是出于情感和前途的因素,你看看他和沃森的关系……我认为他在根本上有民族主义的因素。”

“也就是说,他认为中国人是优于美国人的。可能他不承认,你也觉得很震惊,但他给我就是这种感受。”

查良庸受到了感染,也宣布向燕大捐赠百万港币,作为燕大文学院的助学资金。

这笔钱没有直接到燕大,而是被查良庸捐给了余切基金会,再指明了要用在中文系上。

——

查良庸还是有钱啊!

一出手就是多少个内地作家,加起来都比不过的数字。

百万港币!汇率差真是逼死人。

管谟业被改编成《红高粱》,才赚了两千块钱,他都已经乐疯了。路垚写《平凡的世界》,人都脱了一层皮,也不过稿费三万。他被央台看上,给了改编费680元——央台都觉得是天价了。

余切没有过多截停查良庸的捐款,而是迅速转到燕大中文系。

燕大人都被这笔钱震撼了,这是有史以来该系收到的单笔最大捐款,而且这是港币,相当于美元。

这一时期的港币和美元挂钩,由几家国际银行担保,实际上是“美元券”!就连部委都想要这一笔钱!

中文系的系主任是孙玉时,他来找余切商量钱怎么用。

“余教授,我们中文系这几年过得不好,青黄不接,除了引进你之外可以说并未有什么成就,我准备再多招一些学生,再培养一些青年教师——给他们的待遇提一提,你看怎么样?”

余切笑道:“我只是负责募捐,钱要怎么花,你来问我做什么?”

孙玉时坚持道:“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拉来的钱,我自然要问你。”

余切站起来,认真道:“基金会虽然是我的名字,但绝不能事事都由我来决定,那就很容易变成民间非法集资……你搞错这个事情了,我只有一个建议要给你。”

“什么建议?”

“查良庸既然捐了这么多钱,你把他聘请为名誉教授,把他帽子戴得高高的,他将来路过首都的时候,你拉来学生陪他做演讲,哄好他,他应该就满意了。”

孙玉时一拍大腿:“还是你明白!我现在就去办。”

但他走出几步路,又觉得不妥,孙玉时是学者型官僚,对人情关系并未了解太多。他长期在文学教研室工作,和其他“酸腐文人”结交了二十年。

之所以能当上系主任,全因为这一时期人才断代了,而老孙却是个公认的老好人。

孙玉时不知道他随便动用百万港元,是不是会得罪余切?

经历过困难年代,很多人表面上大公无私,暗地里为了一个出国名额,每月二十块钱的津贴都能争得头破血流——穷怕了!

燕大十二公寓住着中文系的老系主任季镇怀。这位和余切的老师马识途曾在西南联大当同学。

孙玉时跑去看望这位老教授,几句话便说明来意。“百万港币!连部委都想找我打秋风,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真的吗?我应该怎么做?”

季镇怀也觉得难办。这一时期,燕大排资论辈、山头林立的现象已有显现。他道:“办学最主要由两个半人来支撑,一个是财神爷,余切就是财神爷;一个是金刚钻,余切也是这个金刚钻!还剩下半个,是那些学生们。”

孙玉时一愣,立刻急道:“学生们也是跟余切走的近,他们年纪差不多,我看中文系几乎就没有不喜欢余切的。”

“他们有时候叫他余哥,有时叫他小老师,上课了就恭恭敬敬——余教授!我们燕大逃课的这么多,他的课从来不缺人。”

季镇怀听罢,心中暗道:余切岂不是占了这两个半?

轮到余切上位的时候,孙玉时等人正好退休,他的退休待遇很大程度上由余切来决定——到底要不要返聘超龄教授?每季度要不要拨钱给予人文关怀?

也难怪孙玉时举棋不定,害怕得罪余切。

季镇怀招呼孙玉时来,给他指点了几句,孙玉时眼睛一亮……

一天后孙玉时等在余切讲课的教师后排,铃一响,他就当着学生的面接走余切。

“余老师,我还有些事要询问你,不得不打扰你了。”

孙玉时拐走余切后,还向教室里的学生道歉:“还望各位多多包容,我实在是找余老师有事。”

两人一离开教室,学生立刻议论起来。

“——刚刚那是系主任?”一个大一新生说。

“是啊。”

“系主任不是公正不阿,嫉恶如仇吗?他都得罪了许多老教授!”

“那也要分人吧。听说港地那个武侠作家捐了很多钱,余老师一分钱没要,全给了咱学院。”

“捐很多钱……到底是多少钱?”

“好像是个整数,一百万!”

“这么多!!!”

百万天价捐款的效应初现,连学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孙玉时找余切就谈这么一件事:“我们燕大采取皿煮集中制,这笔钱如何用?各个教职工的意见都要考虑!余老师,你来我院这么久,从来都不参加学术委员会的会议,明天开会我希望你能到场。”

开个会而已,能有什么风险?

余切大摇大摆的去了,结果孙玉时要求增设学术委员会的秘书处,选拔出一名秘书和副秘书。

“请大家来投票,举手表决。”他说。

很快,孙玉时高票当选秘书处的秘书长,而余切被迫当选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