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陈诚同志,能不能带我们开开眼界?”另一个专家也兴致勃勃地附和。
他们都是知识分子,平时埋首故纸堆和实验室,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此刻听说陈诚会打猎,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跃跃欲试。
陈诚见状,心念一动。
正好,借此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也让他们看看这山里的风光,放松放松。
他爽朗一笑:“行啊!各位专家和沈秘书要是不嫌弃,等吃完饭,咱们就上山转转,碰碰运气!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有收获啊!”
“太好了!太好了!”专家们顿时欢呼起来。
沈中书也笑着点头:“好啊,那我们就叨扰陈诚同志了,也活动活动筋骨。”
一顿饭在略带波折但最终欢快的气氛中结束。
专家们显然对打猎的兴趣远大于饭后的午休,一个个摩拳擦掌,催促着陈诚赶紧出发。
陈诚无奈一笑,对一旁还有些局促的邹建国吩咐:“邹队长,去把你那把家伙,还有我那把家伙都取来。再多带些‘铁花生米’。”
“好嘞,诚哥!”邹建国一听要上山打猎,顿时来了精神,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回家去取枪。
不过邹建国还是会审时度势的,跑回去拿的是猎枪,算是圆了陈诚刚才的说辞。
不多时,邹建国便扛着两杆油光锃亮的双管猎枪回来了,腰上还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子弹袋。
陈诚接过一把,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膛和机括,又掂了掂分量。
沈中书和专家们看着那散发着金属寒光的猎枪,眼神里既有新奇,也有一丝丝的紧张。
“沈秘书,各位专家,山路不好走,大家跟紧了。”
陈诚将猎枪往肩上一挎,招呼一声,便带着邹建国,领着一群兴致勃勃的“文化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后的大山走去。
这山里,前段时间被那些知青们当靶场练枪,什么野猪黑瞎子之类的,估计早被吓跑了,大型猛兽应该不多了。
带这些人转转,见识一下,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一踏入山林,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腐殖土的微腥。
对于这些久居城市的专家们而言,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鸟鸣虫叫,野花杂草,都让他们忍不住驻足观望,啧啧称奇。
陈诚脚下不停,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引路。
沈中书与陈诚并肩而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肩上的猎枪:“陈诚同志,你这打枪的准头,如何?”
陈诚莞尔:“沈秘书,我这就是瞎猫碰死耗子,准头一般,打个兔子野鸡还行,真遇上大家伙,还得靠运气。”他一边应着,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哈哈,陈诚同志谦虚了。”沈中书爽朗一笑,心情显然极好。
两人正闲聊着,队伍里那戴眼镜的老专家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棵倒伏的朽木叫了起来:“哎呀!快看!那是不是……鸡枞菌?”
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要上前。
“老教授,等等!”
陈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让老专家的脚步硬生生顿住。
众人皆是一愣,不解地望向陈诚。
老专家扶了扶眼镜,有些不悦,虽然陈诚确实是农学专家,但是这鸡枞菌是他先看到的。。
“陈诚同志,怎么了?那可是上好的鸡枞,咱们运气不错!”
这老头,真是书呆子气。
陈诚心中叹气,但他的目光却骤然锐利起来,死死盯着那丛菌菇下的阴影,以及旁边一截看似寻常的枯枝。
“那玩意儿,有点问题。”他沉声开口。
众人更是满头雾水,鸡枞能有什么问题?
老专家只当陈诚是山里人迷信,或许是觉得那地方风水不好,不由失笑。
“陈诚同志,你太多虑了。这野山菌我还是认得一些的,绝对是好东西,不会有问题的!”
他摆摆手,一副“你不懂,我懂”的架势,抬脚便要继续往前。
就在老专家将将迈出一步,距离那丛鸡枞菌不过两三米远时——
“嘶——!”
一道墨绿色的影子,快如闪电,从那菌菇旁边的枯枝上一弹而起,直扑老专家的面门。
那竟是一条足有成人拇指粗细的竹叶青!
“啊——!”
老专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脸上血色尽褪。
其余人也是一片惊呼,下意识地往后退。
沈中书也是面色一变,心头狂跳。
电光火石之间。
“咔嚓!”
清脆的枪栓拉动声响起。
“砰!”
震耳的枪声在山林间炸响,惊起一片飞鸟。
那条已经扑至老专家面门不足半尺的竹叶青,蛇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一仰,随即整个爆裂开来,红白之物夹杂着绿色的蛇血,溅了老专家一脸。
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蛇身无力地掉落在地,兀自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
山林间,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骇住了,目光呆滞地看着持枪而立的陈诚,以及他枪口那缕尚未散尽的青烟。
陈诚心里也是捏了把汗,幸亏他一直留意着,这帮文化人野外生存经验太差了。
半晌,众人才如梦初醒。
邹建国也适时给老专家递上一张手帕,让他擦擦。
老专家接过手帕向邹建国道谢,目光还有些呆滞,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神……神枪手啊!”不知是谁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
邹建国也是一脸崇拜地看着陈诚,诚哥这枪法,真是越来越神了。
那被救下的老专家,此刻脸上又是蛇血又是冷汗,狼狈不堪,但更多的是后怕和庆幸。
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看着陈诚,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尴尬。
这……这脸丢大了!
差点因为自己的固执,把小命都送了。
陈诚放下猎枪,走到老专家面前,摆了摆手,神色平静:“老教授,没事了。那蛇被打死了,你可以去采菌子了。”
老专家闻言,如蒙大赦,也顾不上擦脸上的污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先是冲着陈诚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