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用的农药,是能杀虫,但会不会把益虫也给伤了?有没有法子,让庄稼自己抵抗力强一点,或者用些天然的东西来驱赶害虫?”
这些话,在后世听来都是些常识性的概念,比如有机质、微生物菌剂、生物防治等等。但在此刻的专家们听来,却不啻于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让土更松快透气……莫非是指土壤的团粒结构和有机质含量?”老专家眼神一亮,喃喃自语。
“让庄稼自己抵抗力强……这是诱导抗性的思路?用天然的东西驱虫……植物源农药?”另一个专家也激动起来。
他们虽然一时无法完全理解陈诚话语中的深意,但那种超前的思维方向,却让他们如获至宝!
这哪里是庄稼汉的瞎琢磨,这分明是高屋建瓴的指导思想。
陈诚这些前瞻性的设想,成功唬住了这些专家,陈诚也松了口气。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更加热烈,专家们看向陈诚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敬佩,变成了近乎崇拜。
“陈诚同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老专家感慨万千,“我们这些年,真是钻进牛角尖了!你才是真正的农学大家!”
“是啊是啊!陈诚同志,以后我们农科院,可得常向你请教!”
沈中书在一旁含笑看着,心中更是得意。
捡到宝了,这次真是捡到天大的宝贝了。
省委书记知道了,怕是也要亲自接见这位陈诚同志了。
光是这些专家对待陈诚的态度就足以看出陈诚的价值。
正当屋内气氛热烈,众人相谈甚欢之际,院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陈诚有些疑惑,这个点儿,村里人一般都回家吃饭了。
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陈诚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是邹建国,怀里还抱着几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方盒子。
“陈诚。”邹建国一见陈诚,咧嘴一笑,献宝似的把怀里的东西往前一递。
“你要的铁花生米,一个叫铁拐李的刚给做好了,让我赶紧给你送过来。”
“铁花生米?”陈诚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他和铁拐李对子弹的暗称。
他刚想接过,邹建国已经侧身挤进了屋,嘴里还嚷嚷着:“这批货色可足,李叔说保管你用着顺手……”
刚刚他可是看过了,这些子弹确实不错。
话音未落,邹建国看清了屋内的景象,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一屋子穿着干部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人,正齐刷刷地盯着他,以及他怀里那几个沉甸甸的油纸包。
坏了!屋子里怎么这么多人?
那他刚才说的话岂不是全被听见了?
邹建国脑门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抱着那几盒“铁花生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沈中书和几位专家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
“铁花生米?”
沈中书是什么人,眼光何等毒辣,虽然没看清油纸包里的东西,但结合邹建国那句“用着顺手”,再联想到这个称呼,心里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不出意外,那装着的肯定是子弹了。
他眉头微微一蹙。
要知道,国家对枪支弹药的管控是极其严格的,私人持有枪支已是违规,更何况是子弹。
陈诚这大棚技术是天大的功劳不假,可这私藏子弹……若是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虽然沈中书知道不是村子里都有些土枪土炮的,但是谁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尤其是他整个省委书记秘书还在场。
屋内的气氛瞬间从热烈变得有些凝滞和尴尬。
几个专家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陈诚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子弹来的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些。
他连忙上前一步,接过邹建国怀里的盒子,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对沈中书和专家们解释。
“沈秘书,各位专家,让大家见笑了。这是我们村保卫队队长邹建国。这些啊,是我托铁拐李师傅帮忙打的猎枪子弹。”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将其中一个油纸包稍微撕开一个小角,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铜壳和圆钝的铅头。
“我们这山里啊,野猪、狍子什么的不少,有时候会下山糟蹋庄稼。我呢,以前跟老人学过几天打猎的手艺,就弄了把猎枪,平时打点野味补贴家用,也顺便帮着村里除害。”
幸好,之前从王德才那里弄来的那些猎枪是正经的民用猎枪,这些子弹也确实是铁拐李按照猎枪口径打造的,并非军用制式。
沈中书何等精明,一听这话,再看那露出的子弹样式,心中立刻有了数。
他眼珠一转,紧绷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哈哈一笑,打破了尴尬:“哦?原来是猎枪子弹啊!我说呢!”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陈诚的肩膀,言语间满是亲切的意味。
“陈诚同志,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不仅懂农业技术,居然还会打猎!了不起,了不起啊!”
还好陈诚反应够。
也罢,大棚技术是国之重器,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只要陈诚不是心存歹意,有把猎枪防身除害,倒也说得过去。
沈中书心里迅速做出了判断,陈诚刚刚展现出的价值,足以让他对这种“小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诚见沈中书主动借坡下驴,心中也是松了口气,顺势接话。
“沈秘书过奖了,都是些糊口的本事,谈不上什么了不起。从小在山里长大,不学点这个,饿肚子是常事。”
那几个专家本就是搞研究的,对这些民间的事情了解不多,此刻听陈诚一说,又见沈秘书都表示理解,那点疑虑和尴尬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
“打猎?”戴眼镜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精光在眸子里流转不停。
“陈诚同志,我们可都是在城里待惯了,只在书上看过打猎,还从没亲眼见过呢!刺激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