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猴儿毛化作太岁,竟这么容易被识破?”
篝火旁,火光下的枯手抓着一把棕黄色的毛发,细细揪在手中。
这次火烧得旺,多映出了青黑袍子上的纹路。
像是壁画一样的小猴儿,纹满了整个袍子,密密麻麻。
身着青袍之人,掀了兜帽,露出满是刀疤和灼烧痕迹的脸。
“没想到这李家余孽,逃亡到破落寨子里,还能有如此优渥的家境,竟不被这太岁所惑……”
“非但没让你上了套子,竟还狠狠显圣了一把。”
“真是失策啊……”
话语里似乎充斥着担忧,可那张狰狞的脸上,全然看不出一点紧张。
甚至隐隐有些兴奋之色……
“既然李家余孽这么有本事,甚至还能用李家的法,那这事儿,岂不是就要成了?”
“李家扶起来的狗皇帝屠我天下耍猴人,李家更是自食恶果……”
“唯有驱狼吞虎之计,才能让我家猴儿重新归来。”
“可惜现在的李家余孽不是真正的狼,而狗皇帝,却是真正的虎。”
狰狞面庞停滞几息,而后透着火光,似乎看到了什么光景。
他伸出手指,扎进火堆里,炽热的火焰烧得他皮开肉绽,甚至指头上泛起肉香。
抽出已经焦黑的食指,一只戳进了太阳穴。
嗤啦!
黑血溅射而出。
“长垓之上猴儿仙!某以断江血肉做引,以身中精血为祀,换猴儿仙助某……”
“杀尽庙堂之上的猪狗,杀尽中州七门的牛羊!”
“长垓之上,吾祖有灵,猴儿仙助我!!!”
……
白骨洞里。
石壁忽然摇晃起来。
那些挂在洞子里的太岁,变成了一簇簇散着腥臭的毛发。
洞子深处荡出一股子阴风,吹得这些毛发散落各处。
本来的荧光,却变成了森森绿火。
白骨洞里,遍地长出了白骨。
“荒唐……太岁怎么没了!”
“阴气怎么重成这样?!难道有大鬼祟!”
“不对劲,你们看这些毛……像不像是猴毛?”
“呜呜呜呜呜……”
东衣郡的诸方势力,还未搞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听着吹来阴风的方向里,有着如孩童妇女似的哭嚎声。
伴着迷迷蒙蒙的绿火,石壁上影影绰绰闪过的怪毛,地上长出的白骨,洞子里的气氛,一下子阴寒到了极致。
哪怕有这么多人在,也压不住这诡气。
“什么东西在哭?”
“呜呜呜呜……”
“呜——”
“呜呜呜呜呜——”
昏黑的洞子本就让人呼吸压抑,这番子诡异的哭嚎再响,便叫人汗毛倒竖,气儿都喘不上来。
洞子里本有数个长厅,宽大,能容百人。
其中由各个暗道连接。
本来的洞子,是盘州里,各郡的帮子做了划分。
而先前因着太岁帮发生之事,这东衣郡势力都过来凑了热闹。
便是这片厅子里,站满了人。
几阵子阴风一吹,那些暗道似乎都像是一张贴在石壁上的纸,被阴风撕得粉碎。
如此,也看不清其他几些厅子的境况了。
混乱人群中,帮主慢慢贴近李镇身边:
“猴毛化阴物,改天换地……像是耍猴人的本事。”
李镇点点头:
“我也这么想。”
帮主略微看了李镇一眼。
他晓得这时候了,李世子定不会吹什么牛逼,他比自己机灵,早早也发现了太岁的问题。
“耍猴儿十八年前就已绝迹,他们的本事我只是略有耳闻,平生未交到一次手。”
“如今突然能冒出来这么一个,还能困住这么多的定府……恐怕很难对付。”
李镇点点头,又问:
“这洞子里,定府很多么?”
帮主略略沉吟:
“其他几个厅子里,有盘州别郡的狠角色,至于咱们东衣郡,在这片厅子里的千人中,只有三人。”
“是哪三人?”
“我,扯面子门的哑女,还有你身边这位。”
听着帮主这么说,李镇忽地一愣。
我身边?
侧头向身旁看去,竟真看到一个熟悉又不熟悉的人,静静立在自己身侧。
“李兄弟,找你找的好苦,没想到你被困在了这里。”
这声音不男不女,颇是熟悉。
可李镇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他娘的是谁啊?!
“李兄弟,莫慌,方才和师父传信,他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