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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怜盈儿在影响黑风寨的抢劫行动上,或许成效甚微。

可无数个“怜盈儿”团结在一起,一定能损其根本。

当晚,齐司延回到药铺时,发现江元音还在和郎中、李掌柜在药材墙前忙活。

药材墙整齐地罗列储存着药铺的所有药材。

李掌柜最先察觉到齐司延进来的声响,侧身作揖:“东家。”

齐司延一一同李掌柜、郎中等颔首回应,随后走至江元音身边,温声问道:“在忙活什么?”

江元音抬眸回道:“制毒。”

“制毒?”齐司延讶然挑眉,连声问道:“制什么毒?给谁制毒?”

江元音示意郎中和李掌柜继续忙活,拉着齐司延去外边角落说话。

她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许昌安把飞莺阁一大半的姑娘送给了黑风寨的土匪们,她们不愿意去黑风岭,我要助她们恢复自由,她们也能帮我们放倒大半土匪,让陆郡守轻松拿下。”

“所以这毒是为黑风寨的土匪所制?”

“没错。”

“阿音,”齐司延指出心中顾虑,“你当知我们要做的不只是拿下黑风寨的土匪,而是在他们动手抢劫的时候拿下他们,如此才能人赃并获。”

“若只是将他们放倒,没抓到他们作恶的现行,可能反帮他们躲过一劫。”

“我明白的,”江元音回道:“所以才需要制毒啊。”

此毒不能让他们一命呜呼,更不能让他们昏迷,无法行动。

得让他们在可以行动的同时,又实力大减。

只是药铺的郎中看诊多年,却实在没有“制毒”的能力,因此他们才在药材墙前,捣鼓了这么久。

齐司延望着她,“阿音,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把问题复杂化了?”

“嗯?”

“其实不需要多复杂的毒药,”齐司延给出提议,“若你打算给黑风寨的土匪们下毒,其实些许泻药便足矣。”

江元音醍醐灌顶,欣然接受了齐司延的提议:“侯爷所言甚是,待怜盈儿从寨主那探出他们的计划安排,我再同她们商议具体何时下药。”

她关心问道:“侯爷今日进展可顺利?”

齐司延颔首:“一切就绪,只待东风。”

敌明我暗,江元音同齐司延已将许昌安的行动计划摸透,并做好了应对的策略。

转眼,便是宴会当天。

许昌安将宴会定在了戌时,想来是觉得天黑了,方便黑风寨的行动。

江元音跟着“飞莺阁”的姑娘们,进入了举办宴会的知府府衙内宅。

连轴转做了几日的准备,她今日的任务反而轻松了。

她只需在宴会上盯紧许昌安,若有异动,给在城外接应豫章郡守陆迟,拿下土匪,解放建仓苦役的齐司延释放烟火信号。

若无异动,她便等齐司延领着陆迟围城,攻进来即可。

戌时,小小的知府内宅,热闹非凡。

每个人都各有立场,伺机而动。

许昌安的心思并不在宴席上,他命周世恒将衙门所有的人手都调回府衙,既是为了防止这些受邀的乡绅、商贾,不愿掏钱捐款而暴乱,维护这场宴席秩序,更是为了方便黑风寨的人抢劫城外荒山的仓库。

周世恒则是做着两手打算,他对侄子周康飞的说辞,半信半疑,毕竟就算是真的,他一个小小知府,还能跟国公府抗衡?

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轻易站队。

乡绅、商贾则都在等一个领头反抗的人。

几支助兴的舞蹈表演完,场内换了琴女演奏,舞姬们迈向在场地位相对显赫的来宾。

江元音和她们穿着相似,用珠帘面饰掩面,趁此机会,和怜盈儿一道去给坐在主位的许昌安与周世恒倒酒。

他们二人各怀心思,无人在意身边侍候的女人。

江元音蹲身,低眉垂眼给周世恒倒酒。

只听周世恒侧头对许昌安道:“许大人明日便动身回京?”

许昌安轻“嗯”,目光心不在焉地落在抚琴人身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一会他们捐了款,周知府作何处理?”

周世恒笑得谄媚,殷勤回道:“那自然是等宴席散了,唤人直接装到许大人的马车上,抚州回汴京,路途遥远,下官不能相送,只能聊表心意。”

“周知府有心了,”许昌安淡然得很,嘱咐道:“别忘了一并将此次灾疫死亡的百姓名单放上,待回了汴京,我自会上奏圣上,奏请抚恤这些遇难者家属,届时这笔抚恤金,便由周知府自行支配了。”

江元音听着,真是“大开眼界”。

人的贪婪果真没有止境,许昌安来抚州赈灾一趟,没放过任何一个牟利的机会。

哪怕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因他而死了,还被他拿来谋一份抚恤金。

周世恒一听许昌安允了他“甜头”,笑眯眯地点头,迂回道:“诶,那些个遇难者也不一定还留有家属活着,这些抚恤金许大人若有旁的安排,尽管知会下官,下官定竭尽全力,替许大人办妥当。”

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说只混到了个小小地方官,但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是摸得清楚了。

许昌安给他的这些“甜头”,他若全部吞下,那是自断后路。

想要能继续抱住安国公这棵大树,那就得有眼力见的让出大头。

许昌安这才侧头,给了周世恒一个正眼,朝其方向举了举杯,满意道:“周知府大器晚成,前途无量。”

“许大人谬赞。”周世恒双手捧杯,毕恭毕敬地去贴许昌安的酒杯。

虚虚碰了个杯,周世恒为表敬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许昌安却连抿一口走个过场都没有,将酒杯搁置在桌案上,目光落在跪坐在周世恒身侧后方的江元音身上。

她的身影被周世恒挡了一半,眉眼低垂,侧脸又被垂落的珠帘挡了一半,但莫名的熟悉。

……在哪见过?

江元音敏锐察觉许昌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强作镇定。

“许大人,”怜盈儿见状忙出声解围道:“盈儿明日也要随骆寨……”

许昌安蓦地收回在江元音身上的目光,转头冷眼看向怜盈儿,无声警告制止她。

在周世恒面前,提什么骆寨主?

怜盈儿止住,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恭敬朝许昌安举杯,软声道:“能与许大人相遇相识,盈儿此生无憾,日后恐无机会再与许大人相见,愿许大人珍重,祝许大人顺遂无虞。”

语罢,她水袖挡脸,低头的瞬间,眸光充斥着冰冷的恨意。

顺遂无虞?

她巴不得他跌落泥潭,也尝尝任人鱼肉的滋味。

江元音趁此机会,拿过桌案上半空的酒壶,低声道:“知府大人,奴家再去添一壶酒水。”

周世恒的注意力全在许昌安身上,压根没看江元音一眼,摆摆手就让她退下去了。

他对飞莺阁这些个舞姬本身兴趣便不大,爱去的是他那最好寻花问柳的侄子周康飞。

而又因为知晓许昌安来抚州临川这两个月,常去飞莺阁,次次都点那的头牌姑娘作陪。

所以他这次办宴,才安排飞莺阁的舞姬献舞表演,命飞莺阁的姑娘来伺候。

为的是讨许昌安欢心。

江元音退下去后,即便再想多探听些消息,也没有再回去。

她察觉到许昌安注意到她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不是什么好征兆。

谨慎起见,她让穿着相同衣服的沉月代替她回去。

以沉月的身手,能更好地盯住许昌安。

江元音退至僻静角落,暗中观察全场的动静。

等到酒过三巡,所有歌舞表演完,周世恒举杯起身,扬声道:“幸得朝廷、许大人相助,耗时两月,抚州的灾疫总算是控住了。”

全场无声。

江元音冷笑。

……好一个“控住了”,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周世恒接着说道:“灾疫是控制住了,接下来便是重建家园了,在座的诸位,皆是我抚州闻名、最有实力之人,唯有诸位出手,大家团结一致,方能重建家园!”

“此事迫在眉睫,本府请诸位慷慨解囊,日后抚州的功德录上,定少不了诸位的名字!”

一番冠冕堂皇的演讲,周世恒环顾在座的人,切入正题道:“这等名留青史,光耀门楣之事,不知哪位先来?”

他在等一个人领头,好让其余人前仆后继。

可受邀的乡绅、商贾左顾右盼,无一人发声。

谁都明白周世恒打着“重建家园”的旗号,在这搜刮民脂民膏。

他们便是真出了银两,也绝不会用在重建家园上。

只会落入贪官囊中,谁给谁是冤大头!

周世恒余光瞟见许昌安的脸色冷了冷,急忙随便挑了个眼熟之人,催促道:“张员外,你最是德高望重热心肠,不如就由你先表态,给其余人做个表率?”

张员外年过半百,身材消瘦,被周世恒当众点名,身子微颤,脸上有顶不住的焦虑与不甘心。

这时临川另一药铺的东家豁出去一般,站起身来,高声道:“这两个月,为了救灾救疫,我们没少出力,我药铺中药材,近乎无偿地供给了官府,药铺营生已成问题,实在无力再出资重建家园!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药铺东家一呼百应,其余人纷纷出声附和:“知府大人见谅,我等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许昌安脸色阴沉,周世恒立马耍狠砸了手中的酒杯,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他一声令下,府衙们持剑上前,以胁迫的姿态立在那些受邀人身旁。

周世恒冷声威胁道:“你们既来了,就要留些东西再走,要么留下银钱,要么留下贱命!”

下一刻,回应周世恒的却是逼近的脚步声。

江元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

齐司延和陆迟领兵攻过来了。

许昌安与周世恒的报应,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