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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底,张单启回京,端王的人一路护送,人才到京郊,凭空消失。

“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本王养你们做什么?”

端王脸色铁青,将镇纸朝小夏子丢过去,小夏子额头肿了一块,可是他不敢吭声。

“殿下,会不会是太子的人劫走了?”

萧齐瞪了一眼郑岱。

“本王的人盯着东宫,暗卫盯着太子的暗卫,难不成他的暗卫长了翅膀会飞,能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将人劫走?”

郑岱低头不敢反驳,他其实还想说,会不会太子早就防备他们,所以太子还有别的人手,可是瞧着端王的模样,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殿下,那我们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将张单启带回京城,难不成要把功劳给太子?”

萧齐拧眉,眼眸一片漆黑,黑沉沉如墨。

“太子没有人手,不代表旁人没有。”

宋云锦定了亲事,正是苏珩。

苏珩不喜约束,宋云锦喜欢自由,两人见过几次,一拍即合,两家在十一月底定了亲。

“南笙姐姐,今日又要麻烦你陪我去选头面了。”

明年三月的婚期,头面首饰就要准备起来了。

谢南笙摇头。

“不麻烦,我在府中待着也无事,你不给我下帖子,我也要给你下帖子的。”

宋云锦挽着谢南笙的手臂,跟猫儿一样在谢南笙的臂弯蹭了蹭。

“南笙姐姐最好了。”

马车停在珠玉阁门口,两人下了马车,店里的小二立即迎上来。

“世子夫人、宋二姑娘,今日想买些什么?”

“头面和珠钗。”

“二位请上三楼。”

谢南笙挽着宋云锦跟着小二。

“二位请进,小的下去备茶,掌柜很快安排人将首饰送上来。”

宋云锦拉着谢南笙坐下。

“南笙姐姐,你一会帮我多挑几样,我出门前,母亲给了我一叠银票。”

宋云锦从袖中掏出银票,宋夫人是张将军最疼爱的女儿,当年抬嫁妆的小厮都有一两百人。

“好。”

小二去而复返,恭恭敬敬给二人上了茶水,宋云锦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嫌弃皱眉。

“今日这茶,怎么这么苦。”

“挑了首饰,一会我请你到茶馆吃茶。”

宋云锦点头,示意丫鬟将桌上的茶水端到一旁。

两人挑了两刻钟,定了两幅头面,一对珠钗步摇,一对赤金荷花簪,一对孔雀点翠钗,一对白玉手镯,一个掐金丝嵌宝石项圈,四对耳坠。

宋云锦的婢女跟着掌柜到一楼结账,秦枝一个箭步走到谢南笙跟前,神色紧张。

“谁?”

两个雅间中间的墙壁被打开,墙壁上挂着寒梅图,完完全全挡住了下面的小门。

几个黑衣人闯进来,秦枝跟几人打成一团。

谢南笙和宋云锦退到门口,开门正欲喊人,背后被敲了一下。

醒来的时候,身处一间昏暗的房里,手和脚都被捆在凳子上,四周没有宋云锦的身影。

谢南笙试图挣扎了一下,绳子没有半点松动,谢南笙没有继续努力。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响。

谢南笙看着走进来的女子,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姐姐,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场景,你肯定也想不到吧。”

“确实想不到,我也想不到你居然能委身在杀父仇人身边这么久。”

谢南笙眼含讥诮,声音轻柔,但是挑起了谢清若的怒意。

“谢南笙,你才是我的杀父仇人。”

“哦,是吗?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赵娴静死了,人刚到流放地,就没了气息,你知道吗?”

谢清若瞪大双眼,闪过一丝慌乱,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南笙。

“谢南笙,你骗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你一定在想谢意水为何不告诉你,因为他自身难保,谢鹤鸣留着郑岱的书信,谢意水不愧是谢鹤鸣的种,他居然想效仿谢鹤鸣,可我怎么会让他如愿?”

“我偷偷让人将消息透给郑岱,谢意水就离京了,这辈子应该都不敢回京了。”

谢清若苍白着脸,不停摇头。

“不可能,你骗我。”

“谢清若,你知道端王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你吗?因为他没必要对玩物说实话。”

谢清若心底最后一点自尊被谢南笙踩碎丢在地上,发疯朝着谢南笙冲过来。

“谢南笙,我要杀了你。”

“端王殿下,如果我受了伤,你确定你能如愿交换你想要的人?”

谢南笙话落,一枚石子打在谢清若膝盖窝上,谢清若重重摔倒在地上,死死等着谢南笙。

“谢清若,这就是你尽心伺候的男人,啧,真是心寒。”

谢清若双手握成拳,一股屈辱将她包裹,她从懂事开始就暗中跟谢南笙较劲,她可以输给任何人,唯独不能是谢南笙。

可谢南笙阴魂不散,总是轻轻松松就能越过她,正如父亲一直活在谢鹤平的阴影下一样,她跟兄长何尝不是被谢南笙兄妹压得抬不起头?

“谢南笙,你不得好死。”

“嗯,你好死,你很快就会死在端王的手里。”

“好伶俐的一张嘴,本王突然明白傅知砚为何对你情有独钟了。”

端王带着暗卫走进来,看都不看地上的谢清若,赞赏地看着谢南笙。

“如此关头,没有一点慌乱,你们不但嘴一样毒,胆子也一般大。”

傅知砚面对他,从来不会屈于他的身份而压下头颅,正如此时坦然看着他的谢南笙。

“王爷想要张单启,人还没到手,我便还是安全的,我自是不用慌张。”

“你倒是聪明,那你觉得傅知砚会劝服太子,以张单启换你吗?”

“会,阿砚重情重义,不似王爷薄情寡义,他一定会。”

谢南笙语气肯定,没有一点犹豫,挑衅地看着地上的谢清若,她最是知道怎么刺激谢清若。

“本王信你一次,三日后他不将张单启带过来,本王便将你丢到山里喂狼。”

端王不满地瞥了谢清若一眼。

“走,回去。”

谢清若乖巧点头,撑着身子起来,余光能清楚看到谢南笙越来越明显的嘴角。

赤裸裸的嘲笑,谢南笙是在笑她比不上她的一根汗毛?

“清若,谢意水如果死了,我会托人将他的死讯带给你。”

谢清若才走两步,再也忍不住,回头朝着谢南笙冲过去。

“谢南笙,你去死。”

锋利的簪子近在咫尺,只一点就能插入谢南笙的眼里,谢清若停下,簪子从手心滑落。

直挺挺倒下,背后插了一把匕首,鲜血已经浸湿衣裳。

“谢清若,我说过,你很好死。”

谢清若到死都没能闭上双眼,为什么她总是比不过谢南笙,她不甘心啊。

谢南笙被抓起来的第二天晚上,四个嬷嬷将她的眼睛遮住,就着椅子将她抬起。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布被解开,端王坐在一旁,指着山脚下泛着银光的地方。

“弓箭手,只要傅知砚敢来,绝对不会有命回去,不过本王向来心善,一会可以多给你们片刻时间留遗言。”

谢南笙看着四周,心里头捏了一把汗,端王居然敢在京郊养私兵,放眼满山头,起码有两三千人。

“怕了?可是迟了。”

端王嗤笑,十分满意谢南笙的表情。

“小夏子,通知下去,让他们隐蔽,凡是射中傅知砚的,重重有赏。”

端王面目狰狞,眼里逐渐疯狂,只要傅知砚死了,萧玦便斗不过他,天下迟早是他的。

夜色渐浓,山上寒凉,谢南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腹部隐隐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