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序墨的毒暂时压制住了,可三日后若是寻不到合适的解药,不说傅序墨的手臂保不住,他能不能留有一口气都难说。
萧婉君病倒却不肯回自己的院子,傅元黎只能让人将其安置在偏房。
“侯爷,你去找岳老,母亲打听过了,岳老医术高明,只有岳老能救我们的儿子。”
傅元黎也听过岳老的名头,立即让人去查岳老的踪迹。
傅老夫人叹气一声,带着嬷嬷到了傅知砚的院子,祖孙两人面对面坐着,老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傅知砚左手摩挲指环,抬眼看着老夫人。
“祖母,想说什么就说吧。”
谢南笙坐在傅知砚的身边,抬手握住傅知砚紧握的右手。
“阿砚,序墨的情况,我想让你把岳老请进府。”
“可以。”
傅知砚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犹疑,一口应下。
傅老夫人张了张嘴,浑浊的眼里满是愧疚,可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幼时,她没能护好他,待他长成大树,他将她院中里里外外有嫌疑的人都换了,他不让萧婉君和李氏有一丁点下手的机会。
他们祖孙明知他身子如此皆因萧婉君,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却做不到不救傅序墨。
傅老夫人撑着拐杖起身,转身的时候眼眶已经泛红,满心的愧疚咽到腹中,步子重如千斤。
谢南笙一直注视傅知砚的神情,谢南笙不能理解傅知砚此时的心情,可若是祖母让她出手救谢意水,光是想,都觉得委屈,亦是心寒。
“阿砚,你如果难受,可以跟我说。”
傅知砚侧身,轻吐唇息。
“是有一点难受。”
谢南笙站起来,将傅知砚搂在怀里,手轻轻抚着傅知砚微微发颤的背脊。
“阿砚,萧婉君下的毒太狠,你找不到萧婉君下毒的证据,岳老验不出另一种毒,趁此机会让萧婉君自行选择。”
人,可以救,但是萧婉君不能继续留在府中。
“嗯。”
腰间温热一片,谢南笙吐出一口浊气,心疼地看着傅知砚,轻柔替傅知砚拭去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晚上,谢南笙推着傅知砚到了萧婉君歇息的房间。
萧婉君看到傅知砚夫妇二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们来做什么?看笑话?”
傅元黎皱着眉头,不似很赞成萧婉君的话。
“孩子也是好心。”
“他冷情冷意,那颗心怎么都捂不热,侯爷,多少年了,为何你的心总是偏向傅知砚?”
萧婉君哭着质问,不过两天时间,她眼角已经浮现皱纹。
“萧婉君,我们知道岳老在哪里。”
谢南笙不想听萧婉君狂吠,也不虚伪称呼,直截了当开口。
床上的萧婉君原本狰狞的脸柔和下来,随后是不可置信。
“你们知道?你们会有那么好心?”
“正如你说的,我们黑心黑肺,当然不会那么好心。”
萧婉君警惕地看着傅知砚,心中隐隐有猜测。
“你们想要什么?”
谢南笙看向傅知砚。
“二选一,你还是傅序墨。”
萧婉君揪着傅元黎的袖子,躲到傅元黎的身后。
“侯爷,你救救我们的序墨。”
傅元黎拧眉看着傅知砚,张嘴就想劝,傅知砚一记眼刀扫过去。
“连原配正妻都护不住,你没有资格开口。”
提及温雅柔,傅元黎脸上闪过内疚,无力地看着傅知砚。
“阿砚,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不好受,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埋怨自己,为何要让你母亲生孩子。”
“闭嘴。”
傅知砚不想听傅元黎那些自以为深情的话,萧婉君害死他母亲,傅元黎虽然不知情,可他娶了萧婉君,二人生下傅序墨,足以让他恶心。
“萧婉君,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傅序墨是生是死都捏在你的手上,我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我母亲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傅元黎回头看着萧婉君。
“婉君,阿砚为何这么说?”
“侯爷,我不知道,都是傅知砚胡说的,我什么都没做。”
“南笙。”
谢南笙闻言,推着傅知砚转身就走。
眼看傅知砚夫妇真的要离开,萧婉君急了,赤脚下床拦住二人的去路,声音急切,夹着哭意。
“你们不能走,岳老在何处?”
傅知砚抬眼,黑夜衬得他的瞳仁没有一点波澜,嘴角轻勾。
“我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萧婉君急了,看了眼隔壁的房间,直接在傅知砚的跟前跪下。
“我说,我全都说。”
“那年春猎,一头发狂的狼将我围住,是侯爷冲上前揪着狼头,一刀了结了发狂的狼,将我救下,他利落收起匕首,站在太阳下就像话本里骑着马迎面走来的少年将军,只一眼便入了我的心,我嫉妒温雅柔,觉得温雅柔配不上侯爷,买通伺候她的嬷嬷,给她下了药,原是想让她一尸两命,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活下来。
我进府时,也想好好待你,可你是个不知趣的,永远没有笑脸,而且你凭什么更得老侯爷喜欢,你凭什么更像老侯爷,年少成名,陛下几次在宫宴上夸赞你,说你比几位皇子还要优秀,你将序墨压得死死的,身为一个母亲,我怎么能让我的孩子活在你的阴影下,所以你必须死。”
萧婉君说着,红着眼眶瞪着傅知砚。
“我给你下了两种毒,可你还是死不了,我恨当初心软,没有掐死你,给你留了一口气,你跟温雅柔一样,你们都一样犯贱,温雅柔死了,却活在傅元黎的心里,你没死,他眼里只有你,看不到我的序墨,我恨你们母子二人,你们为何就不能干干脆脆去死?”
傅元黎脸色发白,不可置信看着地上忽笑忽哭的萧婉君,又抬眼看向傅知砚。
阿砚早就知情,他娶了阿砚的杀母仇人,萧婉君还在他的眼皮底下给阿砚下毒,难怪阿砚从来不信他。
傅元黎嘴唇哆嗦,身子绵软,脊背弯下。
傅知砚连个眼尾都没给傅元黎。
“我体内的毒,一种是神魂蚕丝,另一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