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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后让金掌事说一说对朵妲儿的看法。

金掌事想了一想,说道:“妲姑也好,就是有些太浮了。”说罢,看向床榻上的高氏,“您老人家心里比谁都清楚,又何必问老奴呢,您能看透东殿那位,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位的心思。”

高氏微微沉息,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嗳”了一声:“妲儿这丫头,会讨巧,可她一身本事全用在讨巧上,虚于表面。”

说着又将话头转到江念身上:“江念那丫头好是好,样貌好,品格也不差,也拿得出手,上得了大台盘,问她什么,她都答得上来,而且我发现这丫头其实贼溜溜的,吃喝玩乐门儿清……”

说到这里,高氏腔调里竟有一丝笑意。

金掌事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呢,您听她一本正经地说话,却能不经意间叫人乐起来。”

“就是可惜了偏偏是梁国人,哪怕她同兀良慈那样不属五上姓,我也不说什么。”高太后叹道。

金掌事听了,也不再言语,这也没法,身份上改变不了。

“你当我真属意妲儿那丫头?不过是看在她背后的朵家,朵家手上拢有兵权,朝中党羽众多,让她坐在大妃之位,也是为了稳住朵家。”

“大王是个有主意的。”

高太后摇了摇:“难为他了,成儿在世之时未曾不尝试收揽权柄,后来怎么样呢,不得不屈于时势,其兄尚且不能为,何况他这个做弟弟的。”

这话金掌事不好接,在太后心里始终觉着成王比大王能力更强,毕竟成王是太后从小看大的,这里面有些理性之外的私人偏见。

金掌事又想起一事,说道:“那日,大王在议政殿坐到好晚,后来还是梁妃去了,人才出来,出来时神采奕奕的,不像有烦恼的样子,叫我看,大王一见着梁妃,烦忧也没了,问题亦解了,梁妃旺咱们大王呢。”

太后本不关心大王日常起居,那一日却叫她留意王的近况,想来也是察觉到朵家的动向。

“妲姑那边……是找个理由打发她回朵家还是……”出了今日这事,她需得向太后讨个话儿。

高太后闭上眼,想了想,说道:“留侍王庭罢,一切还未有结果,再等等。”

金掌事应诺。

……

江念随呼延吉回了西殿,宫婢们上前替二人更衣。

待宫婢们退去,江念问道:“东境那边可有消息?”

“没这么快,人应该才到不久。”呼延吉说道,腔子竟带着轻快调。

江念望着他的脸,太后伤了身,怎的他还喜上了,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呼延吉坐到矮案边,眼中亮起不一样的光彩:“刚才我母亲唤我名字。”

江念坐到他的对面,撑不住笑起来,再一想,又觉着有些可怜,叫他一声名儿,他就开心成这样,于是生生将笑憋回去。

呼延吉倒是不恼,觉着母亲今日格外需要他,能有现在的改变,有江念的功劳。

呼延吉看向江念,说道:“阿姐,送你一样礼物。”

江念本来不好奇的,他平日送她礼物无非就是金玉珠宝之类,这会儿见他很有兴头的样子,遂问道:“什么礼物?”

呼延吉起身,走到一箱柜前,背着身,不知往袖中放了什么,然后掩上柜门,走到她身边,屈腿坐下,看着她。

江念笑道:“是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

呼延吉将手臂横在身前,宽大的衣袖垂下:“在衣袖里,需得你探进来找一找,方才知晓。”

江念也不客气,说道:“端好了。”

呼延吉真就把手臂端得正正的,人却懒懒地倚着案几,一脸兴味地看着她:“来。”

江念一手拢起自己的袖摆,身子稍稍前倾,一手探入呼延吉宽敞的袖口处,什么也没有,又往里探了探,然后一脸疑惑地看向呼延吉。

呼延吉笑了笑:“阿姐再往里探一探。”

江念又往里摸索几下,仍旧没有,呼延吉将手臂放下,佯装道:“瞧我这恼子,搞错了,是另一边。”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喜欢逗她,从儿时起便是如此。

江念乜斜着眼,脸上晕出一点点红,待要起身,呼延吉扯住她的衣袖,说道:“不逗你,真有一物,你看。”

江念转眼看去,就见呼延吉从另一袖笼中取出一物。

定目一看,竟是一把扇子,扇身由华丽的孔雀羽制成,羽眼很大,色泽是艳丽的蓝绿金,扇形如同火焰一样,带着神性。

“真好看。”江念从呼延吉手里接过羽扇。

“喜不喜欢?”

江念笑着点头,问道:“特意让人捡的雀羽?”

“什么捡的,我叫人逮着那畜生,从它屁股后面拔的。”

江念嘴角一抽,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正在江念把玩羽扇时,突觉领口一凉,低下头,脖颈间多了一物,一个白色的兽牙,她记得这东西常挂在呼延吉的左耳,当耳饰。

“这是我儿时猎的头狼的獠牙,我很珍视,阿姐你带着,若我不在你身边,想我了,就看它。”

江念噗嗤一笑,嗔道:“谁想你来着?”

呼延吉一怔,语调有些急了:“你就不能想一想?”

女人眼横秋水,佯装道:“不想。”

“真不想?”

呼延吉见她不睬自己,正待厮闹她,突然觉着身面有东西靠近,带着危险的气息,全身肌肉立时绷起,就要回肘一击,却听对面的江念出声:“嘬,嘬,嘬,过来,闪电。”

只见一个金黄矫健的身形,慵懒且高傲地从呼延吉身侧走过,竖起尾巴,拿头往江念身上蹭了蹭,然后伏在她的脚边,半眯着眼舔爪。

呼延吉瞪视着对面同狼身差不多大小的金豹,说道:“这畜生怎的长这样快。”

江念拿脚背碰了碰他的腿,说道:“你别老畜生畜生的,它有名儿,叫闪电。”

呼延吉静了半晌不语,刚待说话,阿星碎步进入寝屋,伏跪于呼延吉同江念跟前,惶惶道:“婢子没看住它,叫它跑了进来。”

闪电一直是阿星在照看,见着阿星,又走到她身侧,蹭了蹭,像是打招呼,然后又回到江念身侧,伏趴下。

江念见着不免觉着好笑,拍了拍闪电的头,亲昵道:“你倒是会来事,谁也不冷着。”说着看向阿星,“你去罢,让它在这里玩一玩。”

阿星应诺,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呼延吉看了一眼闪电,嗤笑一声:“你的人,你的豹,一个样儿……”

江念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豹子不打招呼进来,再借豹子暗讽阿星一宫婢不知礼数,私闯君王寝屋。

江念低着眼,不言语,只是抚着豹儿的头。

呼延吉凑到她的身侧,慢慢将手搭在她抚弄豹儿的手上,嬉笑道:“你别光抚它的头。”

江念看着他凑近的脸,一双又清又透的琥珀眸,高挺的鼻梁,还有好看的下颌流线,她将目光移到他的左耳,不薄不厚的耳垂上一个小小的竖形耳眼。

呼延吉见她望着自己的左耳发怔,想不通,她怎么对自己的耳洞这么感兴趣。

正当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黏稠燥热之时,一声咕噜咕噜的低吼声响起。

呼延吉低头看去,那豹子正对着他龇牙,心头火起,小畜生,吃我的,喝我的,养一身彪肉,还跟我龇牙,于是一把拎起它的后颈,起身往外走去。

江念见自己的豹儿在呼延吉手里四爪乱舞,喉咙里嘶哑叫着,忙随在他身侧,生怕他一恼,对它下重手。

“你跟它计较什么?”

殿中宫人们见大王一手拎着半大不小的金豹往外走,走到殿外,甩手就是一丢,然后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扬起笑。

正在此时,大宫监丹增疾步走来,附在呼延吉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江念就见呼延吉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同她招呼了一声,去了前廷。

呼延吉乘着步辇,老远就见到一个影儿像团子似的,伏拜于阶陛之下,不是朵尔罕却又是谁?

呼延吉下辇,步到朵尔罕身前,搀他起身,面露动容:“左大臣快快起身。”

朵尔罕这才略显吃力地从地上缓缓站起:“老臣搅扰了大王燕息,罪该万死。”

“左大臣不必如此,进殿说事罢。”呼延吉说着拾级而上,进入议政殿。

朵尔罕隔几步随在他的身后,进入殿内。

宫侍上茶毕,退出。

“左大臣这个时候来,可是东境那边有什么消息?”呼延吉问道。

朵尔罕心下一紧,这年轻小君王倒会问话,故意给他下套,他若说不知东境消息,显得他昏昏无为,一问三不知,他若说得知晓东境消息,那更要命,君王都不知道的消息,他却知道,便是僭越的大罪。

他得提起十二分心神,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掉到他的陷阱里。

“老臣近些时夜不能寐,忧思东境之况,也只能惘惘地盼着犬子寄一封家书回来。”

呼延吉暗骂一声,老狐狸,就那么把朵尔罕晾在一边,不再说话。

整个殿宇寂然无声,静得朵尔罕连自己粗嗄的呼吸都听得见,若非必要,他是真不想跟这位年轻君王打交道,这是什么脾性,完全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