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砚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陈露莹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沈知砚的话。
“算计……报复……”
呵,是贺震吗?也只有他才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贺震那个该死的男人,就那么信任顾清漪吗?
明明风姨娘告诉她,贺震和顾清漪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吵架,凭什么这么快就和好了?
怪她自作孽吗?
她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留住他的心!
泪水模糊了视线,陈露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
“他的心,何曾真正在我这里停留过?”
她眼神逐渐变得疯狂:“顾清漪,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只有你死了,他的心里才会有我。”
此时,一直躲在窗外,把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陈劲柏,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他本就是听到外面的流言,来找陈露莹问个清楚,却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陈露莹的疯狂与狠辣,让他心中生出一计。
自从上次发现沈知砚和自家妹妹都认识顾清漪后,他立马让人查了顾清漪的所有底细。
这一查让他十分的懊恼与后悔。
当初他发现顾清漪出现在单王府附近,还以为她是成贵妃的人。对于顾清漪当初对他的威胁,一直谨记于心,不敢再轻举妄动。谁能想到,顾清漪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成贵妃和单王的人,只是一个乡下来的世子夫人。
一个无根无基,背后无任何势力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他要弄到手,有的是办法。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近顾清漪,没想到竟发现妹妹要对付顾清漪。
陈劲柏当即转身,悄悄地离开。
韫安侯府。
柳神医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贺勉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
贺勉睁开眼睛的瞬间,风姨娘喜极而泣,抱着贺勉的脑袋激动的语无论次:“侯爷,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妾身也要随你而去了!”
贺勉的脑袋被挤压在风姨娘胸口,他呼吸一窒,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厉色。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推开她,没想到他稍稍一用力,风姨娘就被推了个趔趄。
贺勉缓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我,我可以动了?”
说完,用手捂住胸口,一脸的震惊!
“侯爷,你好了。终于好了!”
风姨娘再次扑向贺勉,贺勉这次却敏捷地侧身避开了风姨娘,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试探性地动了动脚趾,却毫无半点反应。他不死心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双腿,竟和之前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好了吗?为何双腿还是不能动?”
还沉浸在欢喜之中的风姨娘,脸色一变。
柳神医连忙出声解释:“老朽只是用银针把侯爷身体里的毒素逼至腿部。若非如此,侯爷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醒来!”
贺勉怀疑地盯着柳神医。
风姨娘连忙向贺勉介绍柳神医。
一来是邀功,二来是想让贺勉知道,柳神医的医术有多高明。
贺勉听完,目光在柳神医和风姨娘之间来回游移,眉头紧锁,眼底各情情绪不断翻涌。他强压下心底的不适与疑虑,沉声问:“神医,不知我这腿……日后还能恢复吗?”
柳神医捋着胡子,从容摇头。
风姨娘见此,深怕被贺勉再问下去,会露出马脚,连忙说:“侯爷,您能醒来已是万幸。双腿的事,以后慢慢治疗。”
贺勉失望又忌惮地垂下眸子,沉吟片刻朝柳神医点了点头:“多谢神医救命之恩。媛媛,让人多备些谢礼,送柳神医出府吧!”
风姨娘下意识地朝身后喊:“小兰,你去送送柳神医。”
喊完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一直守在门口的小梅欲言又止的走进来:“姨娘,让我来送送神医吧!”
风姨娘看了她一眼,并没多想的点了点头。
待屋子里只有风姨娘和贺勉两人时。
风姨娘眼眶一红,就朝贺勉哭诉起来。
“侯爷,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两天,妾身为了请柳神医给你治病,遭了多大的罪,受了多少苦。呜呜呜……”
贺勉身体其实挺虚弱的,刚醒来,又饿又没多大精神,被风姨娘哭得脑子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风姨娘在说什么。
他眉头紧蹙,强忍着不适抬手示意风姨娘停下:“好了,我如今刚醒,实在没心情听你说这些,你先下去让人送些吃的来,让我静一静。”
风姨娘哭声一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地说:“侯爷,妾身也是担心您,这才失了分寸。您好好休息,妾身这就去给您弄些吃的过来。”
说完福了福身,转身退出房间。
待风姨娘离开后,贺勉长舒了口气,目光沉沉地望向窗外。脑海里浮现他昏迷后那场真实的梦境。
梦里,他还是侯府世子的时候,娶了朱雨初,成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很快朱雨初诞下一子名贺震。一家三口的日子平淡却十分的温馨。贺震聪慧伶俐,深得侯府上下喜爱。
而风媛媛只是他的一个普通妾室。他并没对她有多喜欢,只是每月朱雨初不方便时,他有需求才会去她那里。
很快,风媛媛为他生下庶子贺靖。贺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不得父亲所喜。他对那孩子也提不起一点兴趣。
在父亲的教导下,贺震成长得很快。大盛发生了战争,贺震披甲上战场。一年后贺震班师回朝路上遭到截杀,被一农女所救。贺震把这名叫做顾清漪的女子带回侯府并在多方压力下,求得圣旨娶了她。
朱雨初为了公平起见,给贺靖娶了永昌伯府的大小姐朴愉芮。
然而,好景不长,边境再起战事。贺震受圣命前往边境御敌。他一走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贺靖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突然有一天借着永昌伯府的势,站在了朝堂上。
等他和朱雨初意识到不对时,整个侯府已然被贺靖夫妻二人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