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苏尔美再跌8%。
网上爆出更多南夏柳的黑料,一波接一波,甚至连她交往过倪哥的事儿也被人给扒了出来,她父亲南怀瑾的受贿证据停止调查也被“匿名”发布。
自此。
苏尔美的股票跟吃了泻立停一样。
狂泻不止——好像哪里不对。
第三天。
年二十七,距离春节放假还剩三天。
年三十还要上班,也不知道哪个勺子想出来的,然而,就是这多的一天,给了白也狙击苏尔美的好机会。
“进场。”
白也一声令下,杜晚秋带领团队开始扫货。
资金如潮水般涌入,但抛盘更多,苏尔美第四、第五天继续暴跌。
连续吃了三天。
“弟弟,资金用完了。”
杜晚秋脸色凝重地汇报:“我们只收购了15.7%的流通股,距离大股东还差得远。”
“而且临近收盘的时候,换手了一大笔,对方来路不明,也在疯狂吃进苏尔美,估计是苏尔美总部开始护盘,明天最后一天开市,价格可能会止跌,等春节过后,大家忘了这件事……”
苏尔美市值已经腰斩,白也的资金也耗尽了。
杜晚秋那个愁啊!
眼看着那些流通股一直跌却没钱买。
就好像看到地上白花花的银子没办法捡。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白也明明可以套一笔资金出来的收购,轻而易举拿下苏尔美,他却没有那么做。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杜晚秋看着白也悠哉悠哉灌腊肠,真是急死她这个一样没有弟弟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个不注意,白也眼睁睁的看着周晓妆倒了一大袋盐拌肉。
“妈,是不是放多了?”
“我看配方上说了,要半斤盐,一千克一斤,你看这不写着嘛,五百克,不正好是半斤吗?”
周晓妆自信满满道。
(⊙o⊙)…
白也不敢说。
太后开心就好。
反正不是他吃,土特产嘛,送给黄爷爷和陈院长的,老人家吃得盐比他走的路多。
没毛病。
就在这时,钱元青匆匆赶来,喜上眉梢:“好消息,好消息,黄嘉懿爆仓了!黄嘉懿爆仓了!”
白也抬起头,嘴角比AK难压。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倒霉孩子果然不负所望。
爆了。
钱元青幸灾乐祸绘声绘色道:“他卖了工厂补仓,疯狂买入苏尔美想要抄底,结果今天又跌停,券商强行平仓,损失超五千万,他完了!”
黄嘉懿这是魔怔了。
不对。
纯纯的赌徒!
白也眼睛一亮:“工厂在我们手上了吧。”
“对啊,按您吩咐。”钱元青一脸得意:“我压了三成,比市场价低三成收的。”
三成!!!
妥妥的趁火打劫啊!
不愧是你啊钱元青。
没亏待你这个姓。
白也笑了笑:“黄乾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黄嘉懿瞒着他爷爷,不过估计也快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总会有人说,世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
“干得漂亮。”
白也站起身对周晓妆道:“妈,我去一趟花城,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
黄家别墅。
一个字。
壕无人性。
家具全是金丝楠木的。
特别是此刻白也身处的凉亭。
是效仿古代的四香亭建的。
用的好几种香木,一进来就闻到股淡淡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有钱人真会享受。
他内心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要不把它搬回小区楼下。
楼下那个有些年头的老是漏雨……
黄乾面色阴沉地听完白也的来意,手中茶杯重重放下:“你这是趁火打劫!”
“黄老先生言重了。”
白也笑眯眯地给他续茶:“我是来帮你解决家务事的。”
他主动倒茶的模样让黄乾非常不爽。
莫名其妙。
搞得好像他是主人一样。
白也推过一份文件:“你孙子偷偷卖了工厂,现在欠券商一千多万,要是被媒体知道景山继承人炒股爆仓……”
“想想景山集团,我知道你有意要上市,如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觉得景山短期内还有机会上市吗?”
“不是我诅咒你,就算有,怕你也熬不到那天啊。”
黄乾眼角抽搐。
还说不是诅咒我早点死。
白也继续道:“我可以把工厂原价还给你,只要你用苏尔美的股票来换,不够的,我补偿你。”
“你怎么知道我有苏尔美的股票?”
黄乾眯起眼睛,警惕的打量着白也。
持有苏尔美股票一事就算是他几个亲儿子都不知道,白也一个外人摸得一清二楚,实在骇人。
由此可见。
此人真是神通广大,传言他能上达天听,去玉泉池跟逛自家后院似的。
此言不虚。
白也笑而不语。
前世记忆中。
黄乾正是苏尔美的隐形大股东之一。
至于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还牵扯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景山集团上市,黄乾利用这条爆炸新闻炒作让景山集团股票连续暴涨十几天。
云永安因为中了景山的签,小赚一笔,那几日天天请白世峰在楼下喝小啤酒配鸭脖,喝完之后白世峰酸溜溜的回家,又开始藏私房钱买股票。
结果。
站在了高位当韭菜,一朝回到解放前。
气得白世峰好几天没吭声。
……
沉默良久。
黄乾长叹一声:“你要多少?”
“12%。”
白也报出数字。
呵。
我一共就12%,你全要了。
踩着点来的吧。
无语死了。
真的无语死了。
“你手上的二级市场流通股加上我手上12%的股票,你也不能控股苏尔美,你要来有什么用?”
黄乾盯着白也的眼睛,摸不清楚他的来路。
自从在漠江吃了白也的亏之后,他有意避其锋芒,没想到黄嘉懿又干了件蠢事,庆幸的是,并非主动招惹白也。
不然。
估计不是坐在这里喝茶了。
苏尔美就是最好的例子。
别看白也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他是一条温驯的银环蛇,你不招惹他岁月静好,谁踩到他尾巴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小孩子的事大人别问。”
白也呷了一口茶,一脸嫌弃:“拿的茶叶梗招待客人啊!”
茶叶梗。
我看你才像茶叶梗!
这可是顶级珍品金瓜贡茶!!!
足足二十年的老茶,十几万一斤。
你管它叫茶梗!
一般客人还喝不上,都藏着自己喝的。
小屁孩还是年纪小,没见过好东西!
“成交。”
黄乾叹了一口气:“但有个条件,放过嘉懿,他……毕竟是我孙子。”
白也站起身,笑容天真无邪:“黄老先生放心,我对他没兴趣。”
这是真心话。
只要黄嘉懿不跑出来恶心他,他还真懒得搭理黄嘉懿那个小丑。
有那时间不如找可馨姐姐、可可姐姐、晚秋姐姐贴贴,或者逗江稚鱼玩,岂不妙哉!
“还有……”
黄乾顿了一下:“不要你的钱,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点西音的股份,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想得美。”
白也毫不犹豫拒绝。
老头眼光真毒辣。
不过。
想从我手上占便宜那是做梦。
“对了,最近手头有点紧,先欠着哈。”
白也说完带着钱元青走了。
直到两人走远之后,黄明川才从假山那边转出来,一脸焦急问黄乾:“爸,他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您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
黄乾恨铁不成钢盯着他:“怎么跟你儿子嘉懿一样蠢,你还不明白吗,那小子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光是西音这一条道就能把景山捏死。”
“还给咱们一条活路,完全是因为他……”
“他什么。”
黄乾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
年二十九。
机场灯火通明,乌泱泱的全是人。
游子扛着大包小包归心似箭。
东大人是这样的。
就算和父母两看相厌,但过年的时候总是削尖脑袋往家赶,或许这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天公不作美。
花城的冬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落地玻璃染上一层淡淡的白雾,雨珠镶嵌在上面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白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冷,才像过年,不过下雨就很讨厌。”
钱元青站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刚刚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12%的苏尔美股份就这么到手了,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想不明白黄乾为什么能如此痛快就答应了。
来之前。
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
结果。
白也喝了一杯茶的时间就谈拢了。
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钱元青能看得出来黄乾很怵白也。
原因嘛不详。
他猜测应该是白也曾经说过一句话。
“谁要是不服就下架。”
西音占据了服装外贸的百分之九十。
妥妥的吞天巨蟒。
黄乾承受不起,一旦白也下架他下游产业的服装公司,如今国内网购内卷严重,此举无疑是砍掉他一条大腿。
显然。
这话传到了黄乾耳朵里。
“真羡慕他这种号令天下群雄的霸气!”
钱元青心生感慨。
“老大,加上这12%我们已经有27.7%的股份了。”钱元青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距离控股线只差一步之遥。”
莫名其妙参与了一场金融战,钱元青接触到了很多以往不明觉厉的知识。
日后西音上市他能用得上。
机会可遇不可求。
这也是白也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轻轻“嗯”了一声,白也眼神却飘向远处。
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股市上,明天是春节前最后一个交易日,也是他能否成功控股苏尔美的关键一天。
“不过……”
钱元青犹豫了一下:“苏尔美总部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今天下午突然在二级市场疯狂吸筹,他们资金雄厚,如果我们不能……”
“我知道。”
白也打断他笑了笑:“不用你教阿嫲生崽。”
眼睁睁的看着飞机腾空而起,直插云霄。
钱元青再次羡慕得吉尔发紫。
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一架私人飞机啊!
等等。
飞机飞走了我怎么回去啊!
来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现在路上堵得要死,没票没车,我还能赶得上明天晚上的年夜饭吗?
——————————
玉泉池。
黄晁脸上笑出了褶皱,一张老脸拧成了菊花。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臭小子还真带了土特产啊。”
“那必须的,我妈做的。”
白也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有份做的。
“特意让我带过来给您二老尝尝。”
“有心了,替我谢谢你母亲。”
陈院长推推眼镜,同样是笑得合不拢嘴。
“收到。”
白也挠挠头良心不安的提醒道:“你们少吃点。”
“小气鬼。”
黄晁瞪了白也一眼:“送我了我爱怎么吃怎么吃,我天天吃,顿顿吃!!!”
“你呀,管不着。”
白也撇撇嘴小声嘀咕:“咸死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难得收到土匪的礼物,黄晁颇感欣慰。
不过这位爷无事不登三宝殿,年二十九半夜跑过来京城,指定没好事,肯定不是来打劫这么简单。
“说说吧,遇到什么难事了。”
“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搞得我好像没事就不来了,今天我单纯是来送土特产的。”
白也假装生气道。
“这话说出来你也不脸红,捂住良心问问,你自己相信吗?”
黄晁能信了他的鬼话就有鬼了。
一旁的陈院长则是嘴角噙着微笑静静的看着一老一小斗嘴,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陈院长,你信吗?”
黄晁转头问。
“是苏尔美股权的事情吧。”
陈院长一语道破玄机。
白也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门儿清。
说是监视也好。
说是保护也罢。
总之。
他不可能放任白也不管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种树育人其道理是想通的,白也如今年纪还小,任由其野蛮生长他不放心,修枝扶正才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顶天立地的国之栋梁!
东大。
需要白也这棵树苗。
很需要。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赚钱要讲良心,危害国人健康的企业必须肃清,严厉打击,见一个掐死一个,苏尔美我看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一身正气的陈院长说话慢条斯理,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外资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约谈他们,让他们放手,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你的事,资本家只想着赚钱,没胆子在东大撒野!”
还得是陈院长啊!
有事他是真的上。
一句话没说他就把事情给办了。
“谢谢陈院长。”
白也乖巧道。
这下他彻底放心了。
其实整个棋局,他最担心不是东大的资本,而是苏美尔本部的外资,那才是输赢的关键所在。
一旦老外插手,拉锯战打响,白也就算能赢,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金融战岂是儿戏。
“不用谢,都是为人民服务。”
时间不早了。
陈院长笑了笑,掏出一个红包递到白也面前,白也刚想接,陈院长笑呵呵道:“我老家那边长辈给压岁钱小辈要磕头的。”
“啊对对对,我那边也是……”
黄晁眼前一亮,暗暗叫绝,还得是你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