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饭,琼花一回头就看到君安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发呆,她走过去一看,地上有两行蚂蚁正在排队走动。
小孩儿都喜欢观察小动物,现在君安脑子不太好了,有了这个习惯也正常。
“吃饭了。”
君安站起来,跟她来到厨房门口,手里就被塞了一碗饭。
陶京也端着一碗饭出来了,他看着君安,“会吃饭吗?”
君安没看他,坐在厨房门槛上安静的吃东西。
他身后是在厨房里,被他挡住门出不来的琼花,身前是眉梢微挑,眼里浮动不悦的陶京。
在陶京想直接把人扯开的时候,他注意到了琼花看过来的眼神。
“……”
陶京笑了一下,“我去那边儿吃东西。”
他对琼花示意了一下,走过去坐在君安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两个小孩儿玩儿到这会儿肚子也饿了,一前一后的跑进院子里要饭吃。
一家人就这么安静又不太安静的吃了饭。
晚上的时候河水开始褪去了,褪的速度很快。
第二天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陆续搬回自己家里了。
毕竟不可能在别人家里挤一辈子,而且家里的一些不能及时搬走的大件儿他们也得赶紧收拾出来,看收拾收拾还能不能用。
第三天的时候,本来挤的满满当当的几个屋子都宽敞起来了。
暂时借住在琼花家的周家二老一青也都搬走了。
他们搬走的时候是上午,那个时候琼花没在,她去山上给君父君母送食物,顺便跟他们说了水退了的事儿。
牛棚其实被淹的不多,比起山洞,当然是牛棚里略微好一些。
君安脑子不好负责看家,琼花帮着山洞里的人把东西搬回牛棚里,又把牛棚收拾了一下,回去的时候周家一家人已经走了。
君安坐在门口望着远处的山。
自从傻了之后他经常这么做,琼花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过,那里除了有个明显的山鼻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山鼻子是一块儿突出来的,没有树木生长在上面的石壁,从远处看跟山长了一个大鼻子一样,因此这个石壁得名山鼻子,因为那地方有些偏僻,平时也没人过去,不知道君安变傻之后为什么经常盯着那个方向。
“笃笃”
轻轻的两声敲门声。
站在院子里的琼花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愿意来她家还这么有礼貌的,也就只有李知青一个人了。
她转身一看,果然又是端着好东西的李知青,这次碟子里放的不是肉,而是桃酥饼干。
也是,这几天连续送肉,再有钱也扛不住这么造,得换换了。
“嫂子刚回来?”
李安娇目光落在琼花身上,越看越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竞争性。
当初君安一个劲儿的拒绝远离,肯定是因为道德水准有些高了,现在道德水准没那么高了,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了。
就比如第一天她送肉的时候他还会捂着碗躲,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做了,他不再抗拒她的靠近了。
琼花点点头,“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她抬脚就往外面走,李安娇眼里的满意都要溢出来了。
她大方的给了琼花两块儿桃酥,“嫂子辛苦了,拿去吃吧。”
李安娇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女人每次面对这种场面就会自卑的避让开。
对这种懦弱又识趣的女人,她还是很大方的。
被塞过几次食物,琼花已经习惯了,熟练接过李安娇递过来的桃酥之后就出去了。
她往人东边儿的山脚位置走,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了。
对方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面,两根手指捏着一朵盛开的花,手指动了动,那朵花就开始左右转动。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本来有些冷淡的神色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融化了。
他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她面前,用花抵她的鼻尖。声音暖融融的带着笑意,“喜欢吗?味道是不是很好闻。”
“怎么到的这么早?”
琼花手指捏住柔韧的花枝,眼睛看着他的胸口,“之前说的,不是这个时间。”
“心里高兴,就早点儿过来了。”
陶京轻描淡写的带过,“他呢?”
琼花:“谁?”
一只大手把她耳畔被风吹着触碰脸颊的发丝勾到耳后,捏了捏耳朵,入手柔软温热,“我以为你会担心他到带着他一块儿过来。”
琼花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讨论君安,她绕过陶京朝大石头走过去,坐在上面。
石头旁边儿就是大树,这会儿太阳已经有些灼热了,大树安静的遮着阴凉。
“喜欢这里吗?”
陶京看着大树,似乎这句话里还有其他深意。
但琼花分析不出来。
她没有什么文学素养,做不到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说出富有哲学意味的话,“还可以。”
“我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待的地方,都很难看到这么大的树。”
陶京坐在大石头的另一边,手撑在石头上,跟她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只差一点儿就能碰到,“你…有过离婚的打算吗?”
他提问的时候转过头看着她。
琼花点点头,“会离的。”
不过是君安提离婚,到时候出于愧疚,他会给她很多赔偿,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陶京很轻易就能分析出她说的是真话,他笑了一下,目光深起来,“离婚很容易被人指指点点。”
琼花没说话,看着他,看他想说什么。
“…所以,你离婚之后,可以找一个比之前更好的。这样也就没人好意思说你了,毕竟你是奔着更好的日子去的。”
琼花没说话,也没有因为这话乱想一些未来可能的结婚对象之类的,因为在她的预计里,就算是离婚,那也是要几年之后,君家平反,君安才会跟她提,现在设想二婚人选,未免有些想太多了。
没得到答复的陶京嘴角微抿,不说话了。
周围安静下来,初夏的天,又热又冷又闷,哪怕是坐在树荫下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陶京沉默了一会儿,见旁边坐着的琼花也不说话,跟着沉默,心里有点慌。
不过他憋住了没表现出来,很镇定的,仿佛那种微妙的不悦没出现过一样说:“你…怎么喜欢上我的?”
说着,音调就有点儿矫情的上扬了。
琼花脑子里第一个回想起来的是——他的身材。
冬天,他跟在李知青身后走着,青色的大衣被撑的挺括威风,哪怕是蹙着眉不悦的样子也很有男人味儿。
不是那种仿佛带着烟熏酒泡出来焦臭的男人味,而是一种沉稳的,像是笔直生长撑出一片天的树木的男人味儿。
很有魅力。
那时候就欣赏起来了。
不过她清楚陶京有多喜欢李知青,所以一切都停留在欣赏的阶段,其他妄想并没有浮现。
一直到那天晚上他突兀的伸手抓住她的小腿,她才在他眼底翻涌的晦暗跟掌心的热度里窥探到了一点儿属于成年人的欲。
君安都会在喜欢李知青的时候游移,陶京对她表现出这方面的意思,她是高兴的。
能跟这么符合她审美的人来一场短暂的露水情缘,怎么能够不开心呢?
毕竟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他才十九二十岁,还这么年轻,浑身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看到你的第一眼。”
琼花眼神柔柔的看着他,“就挪不开眼了。”
“……”
陶京抬起两只手按住耳朵搓了搓,被搓过之后的两个耳朵通红,暴露在空气里。
琼花眼睛看着他,眼里装着他,仿佛全世界都只能看到他一个。
陶京都不敢跟她对视了。
他试探着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指尖。
没有被挣脱,他一点点儿的,从拉指尖过渡到了掌心张贴,不同的体温过渡,从指尖泛起酥麻的痒意,粉白的指尖收紧,握住了贴着它的浅麦色手指,明显的肤色对比在明媚的春光下色情又浪漫。
在琼花以为他会搂住她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他只是把她的手拉到他的膝盖上,松开又握紧,乐此不疲。
像是得到了新玩具。
琼花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朵通红,眼神躲闪的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碰了碰他的唇角。
带着香气的柔软一触即离。
陶京就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眼睛紧紧盯着拉开距离的她的唇瓣。
他抿了抿唇,舔了一下,耳朵从深红变成了红的能滴血。
喉结滚动,他不自觉伸手搂住她的腰,整个人朝她倾斜过去,粗大的喉结滚动,激动又压抑,“我能…亲你吗?”
琼花不喜欢这种温吞的问话,她想要更刺激的,激烈的,让她能够体会到他作为年轻人的好,年轻人的莽撞的过程。
不过显然他很懂礼貌。
她点了点头,又凑过去,贴着他的唇角,濡湿了那一部分唇瓣。
陶京整个人都跟收到刺激一样颤抖了一下,有点好笑。
琼花也确实没忍住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有些太过欺负陶京了。
下一秒,她的这个念头就没了。
腰上一紧,她被直接提着侧坐在了他腿上,被按着背后的肩胛骨,献祭一样仰着头贴身上去,看着他亲下来。
这个时候他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他笑起来阳光好看,不笑的时候有些吓人的凶。
他就这么凶的亲她。
亲的很用力,抓着她腰跟撑在她肩胛骨后面的手也让她有种挣脱不开的束缚感。
过去不知道多久,琼花感觉自己唇舌都麻木没知觉的时候才被放开。
她咳嗽了两声,伸手碰了碰下唇。
湿湿软软的,没有什么知觉了。
陶京在旁边儿看着她指尖放在唇缝的样子,呼吸都重了。
他没说话,只是凑近,用鼻尖撒娇一样轻轻蹭着她的鬓角。
琼花也没说话。
她闭着眼睛靠在陶京的胸口,触感很好,被他抱着感觉很舒服。
陶京缓缓收紧抱着她的手,下巴搭在她头顶,手臂青筋都突起了,却只是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给她顺着发丝。
不远处有一声微不可察的细响,琼花没听到,陶京听到了,他目光凌厉的看过去,在看到远处树后走出来的人时,眼神微妙的变了,他懒散的给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在看到对方识趣的离开之后,目光就重新放在了被他抱在怀里的琼花身上。
那个人他知道。
姓周,以前地主家的奴才孙子,底子不算干净,只能勉强算是被压迫的,人够聪明,前段时间找机会改了记录,不挑粪了,来谢家村了。
前两天跟李安娇眉来眼去的开始“学习”新知识了。
李安娇那个成绩从来拉胯的人敢教,这人也敢学。
陶京甚至怀疑过这小子是专门打听到李安娇落脚在谢家村了,这才特意跟谢村长扯上关系,然后移居过来,方便他钓李安娇。
这人接近李安娇肯定是为了利,这种人陶京看不上,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存在都很识时务,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方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去乱传会惹恼他的话。
陶京思绪一顿,为什么他会不想琼花跟他之间的事被别人知道?
他低眼看了一眼琼花,忽然问:“你介不介意,我之前喜欢李安娇的事?”
差点儿睡着的琼花缓缓睁开眼睛,过了几秒之后才用手贴到他额头上,“我为什么要介意这个?”
陶京心里更说不出的别扭了。
他在意她,所以介意君安,她为什么不介意李安娇?
心里这么想,他也就这么问了。
琼花短暂的语塞。
她看着陶京那双困惑不解,带着一点儿烦躁的眼睛,抬手用掌心遮住他明亮的眼睛,亲了亲他的鼻尖。
她的动作让陶京从焦躁的状态中一下就脱出来,变得安静,他的掌心牢牢托着她的腰,“…你做什么?”
“跟你待在一起我感觉很开心。”琼花扶着他的肩膀坐直身体,侧着头去吻他的唇,在他张开嘴追上来的时候又仰着头躲开,“开心的时候,我不想讨论那些不开心的事。”
“可我们两个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好说的。”
陶京舌尖舔湿了自己的唇瓣,抿了抿,他红着耳朵,困扰中带着微妙的心虚,“…你不知道我的过去,我对你也知之甚少,我们基本处于一个陌生的状态。”
比起对李安娇长年累月下积攒下来的踏实的感情,跟她的一切都如梦似幻,像是掉进了一个梦幻的异世界,充满不真实感。
他很难保证这段感情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尾,当然,他肯定会去努力把一切往完美里推的,他也会控制住自己的心,一点点儿的抽离掉那些对李安娇习惯性的喜欢的。
琼花只觉得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太懂。
不过红润润的嘴看上去很好亲。
刚缓过来没多久,她就又跃跃欲试了。
“没关系……”
她压向他,一只手扶着他的脸,吻过去,声音消失在粘腻的声音里,“我不在意……”
陶京的耳朵红的可以拿去当暖手的了。
他当然感觉到了她对自己身体的眷恋,他喉结滚动着吞下去。
完全不知道,自己潮红的脸,半眯着的眼睛里,是比压在他身上亲他的人更浓烈的痴迷。
石头上坐着的男女看不太清面容,他们原本是一个侧坐在另一个腿上的,这会儿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从侧坐变成了跨坐在腿上。
下面被坐着的人坐不住了一样,上半身在石头上躺平了。
*
琼花回来的时候面色如常,头发也没有乱。
但只要刻意观察,就能发现她的嘴唇有些肿了,还有眼睛也湿漉漉的。
坐在门槛上的君安注意到这些自己完全不想注意到的细节,放在腿上的手都僵硬了。
脑子不受控制的下意识去想她跟他做了什么,才会亲到嘴巴都肿了。
明明自己跟她的时候,她总是不怎么喜欢接吻,只趴在炕边…只有被抱着走动的时候才会主动抱住自己。
为什么?
君安想的心口疼都没想明白为什么。
是在用陶知青报复李知青?
可是李知青压根不在意陶京!
她疯了吗?
还是说她觉得自己傻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君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就看到她走过来,那只可能前不久还停留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手落在他头上摸了摸,“等回头我带你去G省省医院看看。”
君安抿了抿唇。
为自己之前低劣的猜想鄙夷,可心里还是克制不住的怨,他要离婚。
等“清醒”过来之后,他要跟她离婚!
这么一想,心口好像就没那么疼了,他仿佛真的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没有对她给出回应,依旧安静的看着门口土篱笆的外面。
琼花也没指望他能有反应,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进了屋子换了一下衣服。
刚才虽然没有来真的,但黏黏糊糊的,脊背还是出了热汗,贴在身上不舒服。
她脱了衣服,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腰侧多出来了两个红印子,是陶京把她往他腿上提的时候掐出来的,可明显了。
她按了按,那一块儿有些闷闷的疼,不过不按就感觉不到。
随手揉了两下,她换了一件贴身的衣服之后把刚才的衣服重新套上,就去厨房做饭了。
刚把水倒上,灶台里的火点着,本来坐在门槛那里的君安就挪到了厨房门口,抬脚进来了。
琼花刚想让他出去别碍事,就见他正在洗放在地上的木盆跟蔬菜。
想起那位老中医叮嘱的,琼花也就随他去了。
多做点儿事对他恢复也有好处。
晚上
屋子里的灯都熄灭了,屋里的人也睡着了。
土篱笆外面翻进来一个人,对方朝着窗户那里快步走过去,走到一半儿,一个石头精准的朝他砸过来。
男人侧身躲开,紧接着就听到了翻土篱笆以及人落地的声音,月光下,被陶京随手抄起来的镰刀闪烁着寒光,他看着这个明显陌生不认识的面孔,“什么人!”
他的声音同样惊动刚睡着没多久的琼花,她惊醒之后爬起来,警惕的没有立刻打开窗户,“谁?”
“我,你们院子里进贼了。”
陶京应声,警惕的举着镰刀朝默不作声的男人靠近。
从对方刚才躲避石头就能看出这人身手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动不动了……
身后传来窗户打开的声音,琼花的声音更清晰了一些,“你小心点儿,别过去,我们叫人!晚上有人巡逻的!”
声音里的担心很明显。
陶京凌厉的眼神短暂的柔软了一下,声音都从刻意粗重变得磁性动人了,“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以前在军营里跟着叔叔伯伯练过的。”
门口本来在缓缓后退的男人,骤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翻出土篱笆之后,几乎一个眨眼就不见了。
琼花也听到了跑步声,点烛火太慢了,她直接打开手电筒,只短暂的照到了逃走的身影,很快那个身影就不见了。
她看着院子里穿着背心,踩着布鞋,手里提着她家镰刀的陶京,“你没事吧?”
周围住着的人要被惊动醒了,陶京对琼花摇摇头,把镰刀放回去就翻到了隔壁院子。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人披着衣服出来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琼花提高音量简单说了一下,“我家院子里刚才进了个贼,不过被镰刀吓跑了,叔叔婶婶休息的时候小心一点儿贼,那贼是个中年人,个子比较矮。”
“大半夜的,这丧良心的玩意儿……”
其他人应了,有脾气暴的骂了几句才回了屋子里。
琼花把窗户一关,转头就看到两个小的挪到君安那里贴着他了。
“妈妈,我害怕。”
佑佑小声说。
琼花笑了笑,“害怕就跟爸爸睡。”
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佑佑眨巴眨巴眼睛,短暂的疑惑了一下为什么害怕不能跟妈妈睡之后,就睡着了。
君安闭着眼睛睡的很沉的样子,似乎从头到尾都没被吵醒。
第二天起来,还能听到周围的邻居时不时的在骂贼,还有人愤怒的说自己家每天下一颗蛋的,今天没摸到蛋,肯定是因为那个贼半夜偷了窝里的蛋。
琼花低头用清水洗脸,洗完脸一抬头,正好就看到草棚隔壁的院子,李知青住的地方,那个在她家里借住过,好像是姓周的青年正等在院子里。
他手里拿着卷起来的书籍。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找李知青学问话了。
这两天村子里已经有人在说他们两个的八卦了,谢华都一脸晦气的不再往这边儿走,想看对方的脸了。
谢华讨厌李知青,连带着对跟李知青走的近的人也一并讨厌了。
琼花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转身往厨房走,她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她,应该就是那个青年,而且这个视线还属实算不上友好。
这个人,似乎在一开始就对她说不上好意。
辛杳故对琼花确实说不上喜欢。
明明在其他人面前,再觉得对方恶心他都能露出温和的表情,舌灿莲花的说出讨人喜欢的话。
可对着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实在是提不起这种劲头。
他收回看向她背影的视线,冷淡的看着半闭门框里,若隐若现的身影。
嘴角勾起一点儿讽刺的笑。
这是打算用色相钓一钓他?
说实话,李安娇这色相还不如那个女的,与其来这么一套,不如直接把他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些叔叔伯伯,他保证对她动心不已。
脑子里漫不经心的这么想着,但在听到里面低呼一声之后,他脸上的神情就变了。
脸色从冷淡的白变得有些红,眼睫躲闪着,仿佛很害羞一样。
门后探出头的李安娇看到这一幕很满意,嘴角勾了勾,在这个还没在商场打过滚,愣头青一样的周二面前,她轻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没看到什么吧?”
她很纠结一样,迟疑的开口问。
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青年脸色更红了,撇开脸,露出领口的脖子都在发红,“…没有。”
谁来都能看出来他在说谎。
但李安娇仿佛真的信了一样点点头,拉开门,“那你进来吧,我继续给你讲政策题……”
辛杳故深吸一口气,刚才憋气太久,这会儿有点儿缺氧。
他吐息了好几次,缓过来之后就朝屋子里走去。
他倒不怕李安娇做什么,这位革委千金把自己看的很重,从来不会主动触碰他一下。
李安娇看到他紧张的都深呼吸了,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点儿笑。
比起君安那种已经结婚了的,还是毛头小子好勾。
这才几天,就喜欢她到这样了。
说不定,她可以让他提前经商,赚一些启动资金,到时候她连投资金都不用掏……
李安娇十分心动。
至于现在经商很危险会被抓之类的,反正又不是她被抓。
她只在乎实际利益。
李安娇看着眼前春心萌动的青年,缓缓露出一个笑,“我给你讲讲经济吧……”
终于等到了,这几天偶尔的暗示起作用了。
辛杳故一脸压根不知道经济代表什么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