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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土地变商楼 村民进高层(一二九)

那天柳琦鎏从柳琦泽家离开后,夜色已深,街道两旁的路灯在薄雾中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光晕,像极了记忆里父亲书房那盏常亮到深夜的老台灯。他脚步缓慢地走着,皮鞋踩在湿润的柏油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沉重的心上。心中满是惆怅,如这夜色般浓得化不开。他深知自己与父亲感情深厚,自小便是父亲一手带大,母亲刚刚去世,父爱便成了他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自从柳琦泽接走父亲后,他总频繁去看望父亲,好几次见不到,好不容易见到了,看到父亲的生活状况,他隐隐觉得有问题,但是又不能说。可如今,柳琦泽的妻子明显表现出了不满,言语间总是冷言冷语,甚至在父亲面前也时常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二哥,你又来了?爸这阵子休息不好,你别总打扰他。”她曾这样说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柳琦鎏当时只是笑笑,没反驳,可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和柳琦泽都是父亲的儿子,血浓于水,本应手足情深。可这兄弟关系,处得好时,彼此交换意见、提提建议都是增进感情的方式;处得不好,那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一句关心的话,可能被解读为干涉;一次探望,也可能被看作是别有用心。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夜空,几颗稀疏的星星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如同他此刻对亲情的期盼——微弱却执着。他明白自己必须得克制,不能再因一时冲动打乱父亲的生活节奏,更不能让兄弟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雪上加霜。每次想父亲想得厉害,他就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父亲所在的方向发呆,回忆着过往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温馨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小时候父亲背着他去上学,冬天里把他的手揣进自己怀里取暖;高考那天,父亲早早起床熬粥,默默守在考场外等他出来;工作后第一次发工资,他给父亲买了件棉衣,父亲穿着在村里走了好几圈,逢人就说:“我儿子给我买的。”

可他只能将这份思念深深埋在心底,像封存一坛陈年老酒,越藏越烈,却不敢轻易开启。

夜晚,柳琦鎏坐在窗前,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丝淡淡的忧伤。他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地方,那是父亲现在居住的方向——城东的弟弟的家。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笑容,那双总是含着慈爱的眼睛,还有他们一起散步、聊天的美好时光,仿佛就在昨天。父亲喜欢在晚饭后坐在太师椅上,柳琦鎏便陪着他,听他讲年轻时的往事,讲家族的渊源,讲做人要正直、要懂得感恩。那些话语,如今成了他心中最珍贵的回响。

然而,现实却让他不得不压抑这份思念。他知道,父亲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而自己却因工作、家庭,无法日日陪伴左右。这种无力感,像一根细长的线,缠绕在他的心头,越拉越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柳琦鎏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试图用工作和生活琐事来分散对父亲的思念。他每天上班到晚上,回到家时沈佳早已睡下。他轻手轻脚地洗漱,生怕吵醒她,也怕自己在寂静中再次被思念吞噬。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他接到柳琦泽打来的电话,声音低沉:“二哥,爸……病了,医生说是拉肚子,都好几天了。”

这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里炸开了花。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雨滴敲打着办公室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锤子敲击着他的神经。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父亲身边,可是想到弟妹的冷漠,只能忍下急躁的心情,嘱咐弟弟好好给父亲看病。

“爸,您一定要挺住啊。”柳琦鎏在心里默默祈祷,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强忍情绪没有发作。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日历,发现马上就到七月一日了。他犹豫了,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是对父亲深深的担忧和牵挂,他害怕父亲的病情恶化,想立刻去探望;另一方面,他又想着七月一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那是他早已计划好的接父亲回家的日子。他想让父亲在自己身边安安心心养病,不再受任何委屈。

“再忍忍吧,就快到七月一日了,到时候父亲就能回到我身边了。”柳琦鎏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试图说服自己。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象着七月一日把父亲接回来后,清晨为他熬一碗小米粥,午后推着他去公园晒太阳,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场景。

可这等待的日子却格外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受刑。柳琦鎏坐立不安,工作时也总是走神,脑海里全是父亲生病虚弱的模样。他忍不住向熟悉的人打听父亲的病情,先是问了熟人,又托了乡亲打听,得知父亲情况还算稳定,已经退烧,只是仍需静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爸,您再等等我……”他对着手机里父亲的照片轻声说,指尖轻轻抚过那张泛黄的合影。

终于,七月一日来临了。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沈佳早已起床,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熬八宝粥和点心。柳琦鎏一大早就精心准备,穿上最整洁的衬衫,系上父亲送他的那条深蓝色领带,仿佛要去迎接一场神圣的仪式。他匆匆赶到柳琦泽家。

“哥,你来了。”开门的是柳琦泽,脸色有些疲惫,眼底泛着青黑,显然也熬了不少夜。

柳琦鎏点点头,目光迅速扫过屋内,寻找父亲的身影。“爸呢?他在哪儿?”

“在客厅沙发上休息,刚喝了药,睡着了。”柳琦泽轻声说。

柳琦鎏快步走到沙发旁,看到父亲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旧毛毯,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头发凌乱,胡子邋遢,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他的心猛地一揪,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蹲下身,轻轻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曾经那么有力,如今却瘦骨嶙峋,冰凉而虚弱。

“爸,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您的。”柳琦鎏声音哽咽,几乎低不可闻。

父亲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柳琦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欣慰:“琦鎏啊……你来了……”他的声音微弱,却像一道暖流注入柳琦鎏的心田。

“是我,爸,我来接您回家了。”柳琦鎏紧紧握住父亲的手,仿佛怕一松手,父亲就会消失。

这时,柳琦泽和他的妻子走了过来。柳琦鎏站起身,礼貌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爸的照顾,辛苦了。”

柳琦泽的妻子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没说话。柳琦泽则轻轻点头,语气诚恳:“二哥,爸的身体确实不太好,这几天刚好转,医生说需要长期调养。你带他回去,我也放心些。”

“我会的。”柳琦鎏坚定地说,“他是我父亲,我一定尽全力照顾好他。”

收拾行李时,柳琦泽的妻子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旧布包,扔在桌上:“这是爸的那个包裹,这还有药,每天早晚各一次,别忘了。”

“谢谢。”柳琦鎏接过,打开看了看,药瓶上贴着标签,衣物叠得整齐,他心里略感安慰。

临走前,柳琦泽低声说:“二哥,其实……她不是不孝顺,只是压力大,工作忙,孩子又小……”

“我懂。”柳琦鎏拍了拍弟弟的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爸好了,我们再聚。”

柳琦泽眼眶微红,重重点头。

柳琦鎏带着父亲离开了柳琦泽家。一路上,他紧紧搀扶着父亲,仿佛害怕一松手父亲就会消失不见。父子俩同乘摩托三轮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夏日的阳光虽然明媚,但柳琦鎏的心中却充满了忧虑。他时不时侧头看看父亲,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父亲斜靠在车上,神态疲惫,柳琦鎏不禁加快了速度。

“爸,您觉得累吗?要不要歇一会儿?”柳琦鎏关切地问道,语气轻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

父亲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累,儿子,能跟你一起走真好。这条路……我年轻时抱着你走过,现在换你载着我,真好。”

柳琦鎏鼻子一酸,强忍泪水:“以后的路,我都陪您走。”

回到家后,沈佳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她帮父亲换上了干净柔软的棉质睡衣,给他洗了个热水澡,水温调得恰到好处。柳琦鎏还特意为他理了发、刮了胡子,动作轻柔,像小时候父亲对待自己一般。看着焕然一新的父亲,柳琦鎏心中稍感安慰,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

“爸,您现在舒服多了吧?”柳琦鎏笑着问,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

父亲点了点头,眼里闪着泪光:“是啊,琦鎏,谢谢你和儿媳这么细心照顾我。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爸,您能回来,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沈佳温柔地说,递上一杯温水。

接下来的日子里,柳琦鎏和沈佳悉心照料着父亲。每天清晨,柳琦鎏会准时起床,为父亲熬一碗加了红枣和山药的小米粥;中午,沈佳会炖一碗清淡的鱼汤,配上软烂的蔬菜;晚上,两人会轮流陪父亲在阳台晒太阳,听他讲过去的故事。

慢慢的父亲的病情好了,恢复了精气神,面色红润了,又可以去棋牌室看打麻将了。

有一天,父亲突然对柳琦鎏说:“儿子,你们这样照顾我,我心里真的很感动。其实我也知道,琦泽两口子也很辛苦,只是他们忙不过来,他们也有难处。”

柳琦鎏握住父亲的手,轻声说道:“爸,您别担心,我们会尽力让您过得舒心的。至于琦泽那边,我们也会找个机会好好沟通一下,让他们也能安心。血浓于水,一家人,总要互相体谅。”

父亲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你们兄弟俩,能和睦,我就放心了。”

几天后,柳琦鎏主动给柳琦泽打了电话:“弟,这周末有空吗?带弟妹来家里吃饭吧,爸想见见你们。”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柳琦泽有些哽咽的声音:“好……好啊,二哥,我们一定来。”

挂了电话,柳琦鎏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亲情的裂痕不会一夜愈合,但只要心中有爱,有理解,有包容,总会有重新连接的一天。

而他,愿意用余生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