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空气里飘浮着腐朽的消毒水味,日光灯管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纤细的手指轻轻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又略带俏皮的笑容,语气娇嗔又自恋地说道,
“姐在哪儿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她说话时尾音带着明星特有的娇嗔,一旁的凌久时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中既有对谭枣枣自恋的调侃,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两人站在一起,仿佛与这略显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迈着散漫的步子走了过来。
那花衬衫上的图案夸张又艳丽,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
男人胸前装饰的链子随着步伐晃荡,他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对着两人招了招手,操着略带轻佻的语气说道,
“hi~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像谭枣枣啊?那个女明星?”
谭枣枣心中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
且不说在这神秘的“门”里说出真名是大忌,单看眼前这个男人那副花花肠子、普信满满的样子,就让她觉得烦躁,甚至觉得他吵到自己的眼睛。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悦,脸上堆起礼貌的笑容,轻声开口。
“没有啊……人家可是大明星,那么漂亮。我可差远了。”
“哦……这样子,那我认错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英睿,第七次进门。”
江英睿直接忽略了谭枣枣的反感态度,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凌久时敏锐地察觉到谭枣枣的不适,几乎是下意识地直接伸手护住了她,态度坚决。
“不好意思啊,你来晚了,我们已经组队了。”
凌久时声音冷硬如铁。见此情景江英睿嗤笑一声,故意凑近谭枣枣,身上廉价香水味混着汗腥气扑面而来。
“门里什么人都有。有些人呢,喜欢泡妞。特别喜欢当护花使者。”
正当谭枣枣想要反驳,说出自己就是那朵花的时候,突然,一根绳子如毒蛇般飞了过来,直接套住了江英睿的头,猛地往后一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惹得众多过门人纷纷看了过来。
被套住的江英睿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惊恐抬头,正对上一双泛着血光的眼睛。
终焉不知何时立在阴影中,身上的护士服褶皱里仿佛藏着无数冤魂,苍白指尖缠绕着粗糙麻绳。
可这个身体瘦削的小女孩儿,眼神却如鹰隼般精锐,看向江英睿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猎人。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和讽刺。
“江哥哥可真坏,明明刚才还想泡我,怎么一转头……却想着要当别人的护花使者呢?”
终焉俯身时黑发垂落如瀑,遮住半张扭曲的笑脸,声音甜腻得发腻。
凌久时、谭枣枣以及刚走近的阮澜烛,亲眼目睹这一幕,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终焉,心中皆是一震,头瞬间大了起来。
凌久时压着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和疑惑跟阮澜烛道,
“不是,她……她怎么在这儿?”
阮澜烛也是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担忧。
“你没有告诉过小孩儿吧?”
“没有。她根本不知道。”
凌久时的声音中透着无奈和不安。
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还是终焉那一身的护士服装扮,与他们记忆中的终焉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从他们身后的楼梯上走下一名女护士。
那女护士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冷脸看着终焉,语气严肃地开口。
“好了!别太过分了。”
终焉像是很听这个女护士的话,乖巧地将绳子丢出手,然后走到了冷脸护士的旁边。
因为冷脸护士的呵斥打破了僵局,江英睿这才狼狈得爬起,脖颈红痕渗着血珠。
冷脸护士看了眼众人,语气平淡地说道,
“请随我到四楼来。”
说完,她便直接转身走了,完全不在乎身后的过门人是否跟上。
在路上,冷脸护士把自己的台词让给了终焉。终焉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仿佛这样的做法她们早已习以为常。这次换你来,下次换我来,一切都显得无比娴熟。
终焉的声音冰冷而阴森,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的治疗在七天后,等医生到位就开始。在此之前呢,希望你们……多熟悉熟悉疗养院的设施。你们会……很喜欢这里的。”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股寒气,直透人心。
跟在她身后的阮澜烛和凌久时越听越皱眉,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而旁边的谭枣枣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她紧紧拉着凌久时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害怕得想要逃跑。
“她,她怎么这么说话啊?”
凌久时强装镇定,轻声安慰道,
“没事的,她……过会儿我们去问问情况。”
“好,好……”
谭枣枣虽然害怕,但还是选择相信凌久时。
毕竟在门外,她和终焉有过不少接触,终焉还托关系给她介绍了个大导演,让她争取到了一个女二的戏份。
只是……今天遇到的终焉,和门外的那个她相差太多,甚至变得十分陌生,仿佛是另一个人。
终焉继续用那断断续续、阴森森的声音说着。
“疗养院还有一些规矩,这些规矩你们一定要好好……遵守。”
终焉的声音冰冷阴森,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比如,只能在食堂里吃饭,也不可以吃外面带来的食物……每天晚上八点以后就不能出来活动……”
终焉压低声音,吐气如兰却令人战栗。
“这里的病人,有些精神不好,你一定要多注意~”
她刻意拖长尾音,嘴角勾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两位护士停住了脚步,她们缓缓转过身,眼神如同实质般打量着这群过门人,那眼神像极了恶趣满满的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终焉的眼神不自觉地流连在凌久时和阮澜烛身上,嘴角还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笑意,接着说道,
“至于病房……四楼这里的你们可以随意地自行安排。只是有一点,千万不要触碰这个红色的报警装置!”
她的手指划过墙壁上的红色按钮,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声响。
“不然……”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阴森。
“不然大家都要留在这里了。我们也会留在这里……永远……永远出不去!”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些过门人,炙热的视线仿佛要将这一幕灼烧进眼底。
女孩儿这副怪异的模样,让凌久时和阮澜烛越发不安,心中的警惕和疑惑也越来越深。
三人走进宿舍,开始观察起宿舍环境。
谭枣枣看着上下床,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终于可以睡床了。”
然而,就在这时,临近门口的凌久时突然眼神一变,发觉到了门外传来的细微响动。
凌久时瞬间警觉起身。
“祝盟……”
他叫了叫阮澜烛,阮澜烛心领神会,抬手准备开门查看情况。
就在这时……
“这位病人……你是,需要帮助吗?”
终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虚假的温柔。如果能透过门缝观察,就能看见她歪着头,护士帽下露出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光。
只见原本贴着别人宿舍门,偷听话的那个女人,此时站在终焉面前,看着眼前模样乖巧的小护士,心底却充满了抵触和恐惧。她不知所措,最后竟然直接害怕得撒丫子跑开了。
阮澜烛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跑开的女人的背影,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终焉。
终焉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将扣掉的门牌递给了阮澜烛,语气平淡。
“……保护好自己的房间门牌哦~”
阮澜烛看着终焉这副陌生又疏离的样子,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上来,直接伸手把终焉拉进了宿舍里。
而就在阮澜烛触碰到终焉的那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终焉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陌生,她怒目圆睁,大声呵斥。
“你——”
“你怎么在这儿?!”
阮澜烛先发制人,语气中充满了质问和焦急。
“是啊!小冉,你怎么进来了?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谭枣枣一脸好奇地凑近终焉,关切地问道。
然而,突然被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终焉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立马慌了神,变得警惕起来。
她眼神中满是愤怒和戒备,大声喊道,
“……放肆!你,你们别太过分!”
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意,仿佛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三人。
三人一时间都懵了,呆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终焉怎么不认识他们了?
难道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终焉,而是一个长得和终焉一模一样的Npc?!
一股不安和疑惑的情绪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会发生怎样诡异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