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斗嘴,左如今少有敌手,尤其在连顾这样实诚的人面前,几乎如鱼得水。连顾给她逼急了,索性开始不讲理,用最原始的法子堵了她的嘴。
他仗着自己有灵气护身,好一番不依不饶。左如今认识他以来,只见过他用灵气救人,从未想过灵气还能用来欺负人,可惜连顾显然有点上头,似乎急于证明自己“没毛病”。
左如今被他困着,进退无路,又犯了胡思乱想的老毛病。她心想:若是明早侍从进来一看,发现城主薨世,死因是被护城仙君给亲死了,这事怕是得流传个几百年吧……
叫醒她的人是小棉。
左如今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自己睡在那张软榻上,身上盖了条毯子,旁边站着小棉。不见连顾的踪影。
“城主,您该起床了。”
左如今坐起来,感觉有点憋闷。自己什么时候认过怂?居然会被连顾给闹得晕过去了……
此仇不报,可还了得?
城主捏了捏眉心,“顾先生呢?”
小棉眨巴眨巴眼睛,“我进来的时候就没看到顾先生。”
左如今咬了咬牙,还敢跑?
小棉看着她的脸色,再想想昨晚送的酒,不出意外的想多了,“城主,顾先生他可能是害羞了,您也是有些操之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城主扶额,人太要强有什么好处?明明这把吃亏的是自己,反而连自己身边的人还在替连顾抱不平。
左如今伸手戳了戳她装满废料的小脑袋,“你以后少看那些破话本。”
“哦……”
“洗漱更衣。”
“是。”
城主出了里间往外走,想了想,又转去桌边拿出传信纸,上面果然有一行字:“三日后归。”
城主“哼”了一声,把传信纸塞了回去。却突然灵光一闪,察觉到一件事:连顾在隐雪崖和似风城中间来回折返,有时候可能一天跑两三趟,有时候却三五日不见人影。而每次他消失三五日的时候,不光是不见人,连给他传信都没有答复。
仔细想想,好像不回应的时段好像都是三天左右。
这三天他都在做什么?闭关吗?可是仙门闭关不都是动辄几个月甚至几年?三天能闭出什么来?
他们相识这么久,连顾也曾与她说起过仙门中的很多事,只两件事始终避而不谈,一件是最近这件让他困顿之事,另一件就是这三天……
等等……
难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这原本就是同一件事?
那这件事和姚阿穗身上的东西又有什么关联?
“城主?”小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城主,您今日要和几位掌事在偏殿议事的,时辰快到了。”
左如今回过神来,“哦,好。”
她自是有大把的事情要忙,只能将理了一半的思绪暂且撂下。
偏殿的议事一直持续到正午。春日将近,万物复苏,作为似风城恢复安宁后的第一个年头,各司自然都筹划了一堆事要大展身手,掌事们一个个充满雄心壮志,慷慨激昂,唯独卞弘在旁边,脸都快绿了。
左如今自然知道他的难处,这桩桩件件,哪里不是要花钱的。
议事过后,她将卞弘单独留下。
旁人一走,卞掌事立刻开口:“城主,恕臣直言,这些掌事方才所言,有一些恐怕并不踏实,您若真的应允,他们……”
这个“贪”字他不用真的说出口,左如今以前帮左蹊收拾过不少贪官污吏,这些人都是什么路数,她心里自然清楚。
她点点头,“卞掌事,春日先以农耕为主,水利辅之,工、商次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让百姓可以靠自己填饱肚子,其余的花架子都往后放放。你且按这个顺序拟个条陈,其中细则可以再议。”
她照常雷厉风行,没有一句废话,卞弘紧绷的面色舒展开,“城主英明。”
“很多事,还是当初卞掌事教我的。”
“城主聪敏好学,是臣之幸,百姓之幸也。”
左如今知道卞弘是个实在人,实在人溜须拍马听起来总有点奇怪,她笑笑,“卞掌事一向直人直语,不必去学那些人。”
卞弘尴尬的笑笑,转而犹豫一下,“城主,臣的确还有一事。”
“讲。”
“梁副使失踪一事,不知九重司可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