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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远树,细雨迷蒙。

苏羡站在门前打着哈欠,雨天昏暗的光线让她久久难从困意中挣脱出来。身旁的沈时溪却完全不受天气的影响,神采奕奕地盯着不远处的凌昀,映得身旁的空气都明亮了几分。

“好了好了,你与他朝夕相对这么多年,天天这样看还没看够?”苏羡打趣道,“嘴上说舍不得我,眼神可没一刻是落在我身上的。”

沈时溪收回视线,笑嘻嘻挽上苏羡的手臂,小声辩解:“哪有,昨夜半个晚上我都在求你留在我家住一阵。”

“是呀。”苏羡接过话,带笑斜睨她一眼,“剩下的半个晚上你一直傻笑着讲他如何如何与你保证回去就向你父母提亲。”

沈时溪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红晕,瞥了一眼向着这边走过来的江涣和凌昀,晃着苏羡的胳膊央求:“好姐姐,你小声些。”

“可以出发了。”江涣撑着伞站定,“这里离宁昌不远,大约申时初就能进城。”

苏羡噙着笑颔首,眼睛偷偷瞄向一旁示意。

凌昀正眼神飘忽动作局促地捏了捏沈时溪伸过来的手,又触电般迅速放开。感受到苏羡二人的视线,他紧张得凭空呛到,一连咳了许多声。

雨势渐大,一滴接着一滴急促地砸在伞面上,发出规律的脆响。

“你看他们二人,多有意思。”

赶了大半日路,苏羡趁着车队休整下马车透气。

丈余外,沈时溪似乎又被凌昀哪句话惹到,气鼓鼓地扬着下巴。可她没坚持几秒,便因凌昀不知从何处变出塞进她嘴里的酸梅皱着鼻子笑。

江涣没有应声,举着伞转了半步,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视线截断。

“夫人也该偶尔看些别的。”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说话时手熟稔地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摩挲。

苏羡配合地四处张望,江涣便随着她的视线适时地挪动一两步,让自己的身体总能占据她视线的一部分。

还是苏羡率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曾经从未想过眼前人会和幼稚二字沾边,伸手戳了戳他嘴唇抿紧显得有些严肃的脸颊。

“你不会还在吃醋吧?”

江涣垂眼看她,稍微将伞面又向着苏羡倾斜几分:“我只是怕夫人淋湿。”

他的眼睛里流出的是截然不同的信息,苏羡懒得拆穿,顺着他的话讲:“那我们最好还是快些回到马车上。”

江涣站在原地未动,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许熟悉——

她似乎总是期盼看他出丑的模样。

“好吧。”浓浓的无奈从他简短的回答中扑面而出,江涣破罐破摔般承认,“我是有一些醋意。”

她的唇边果然露出因得意而上翘的弧度,江涣继续道:“最近夫人的视线很少落在我身上。之前夫人还说我好看,会盯着看很久,难道……”

他的话在苏羡的手指落在唇上时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身后有他人的气息。

江涣闭了闭眼,他与夫人说话时的声音很低,一般人应当听不清。

于是他整理好表情后转身,看到了没藏好脸上震惊与犹豫的风翎。

“怎么了?”

风翎拍拍自己的脸颊,回过神来。

“主子,方才遇到两名折返的路人,说前面山路已堵。我们的人查探过了,的确有崩石塞路。”

堵塞的路段距离他们歇脚处不远。崩落的黄土与大小不一的碎石霸道地占据了大半个路面,被迫连根拔起的树四仰八叉横亘在道路中间。

“情况不算太严重,但我们没有趁手工具,清路至少要两个时辰。”

风翎继续向江涣汇报着。苏羡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想凑近些看看塌方的地方,还没走两步就被看起来专心与风翎讨论对策的江涣拽住。

“危险。”

苏羡对上他的眼睛,他眉头微蹙摇了摇头,略作思忖后做了决定。

“清路吧。”

他们所在之处距离宁昌更近,也即将走到这段山路的尽头。若是贸然折返,不仅宵禁之前无法回到宣阳,还无法保证已经走过的这段路中会不会已经产生新的塌方,会有更大的几率被困山谷。

风翎执行得干脆利落,当下便回去领了一小队人开始清理。

“山崩?”

沈时溪玩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日马车停留时间过于久了,定睛一瞧竟然同行的队伍人数少了大半,只剩下必要的人手守着几辆马车,忙拉着刚从前方回来的苏羡发问。

“以前没怎么听说过这条路发生山崩。”她用胳膊肘怼了怼凌昀,寻求认同,“是吧?”

“你也没出来过几次……”

被瞪了一眼的凌昀话说到一半又改口:“确实少见,可能恰好被我们赶上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头:“早知道昨日给世伯写信的时候将时间定得宽松些,不然今日等不到你回去他又要着急了。”

“诶,你什么时候给我爹写了信,都说了什么?”

“只是报平安,世伯发现你不见急疯了,我们定下回程的时间后我便向江郎君借了人……”

苏羡习惯了两人的吵吵闹闹,若有所思地盯着从灰白天空上飘落的雨丝出神。

“夫君,我觉得这山崩有些奇怪。”

她看向江涣,动作忽的顿住。

一直趴在软榻上睡觉的补丁猛地撑起身子,支棱着耳朵,喉咙中滚着低沉的呜呜声。

“你看,狗都嫌你烦……”

沈时溪还想调侃凌昀,见到苏羡一脸严肃的神情,喉头滚动,咕咚一声,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和唾沫一起咽了回去。

“待在马车上别出去。”

苏羡扔下一句叮嘱下了车,江涣也已察觉出不对,向着尚不清楚状况的凌昀补充:

“凌郎君,麻烦你照顾好车上的人——”他的眼角瞥见支着四只小短腿向空气龇牙的补丁,“……和狗。”

说罢,他的身影也消失在车厢里。

沈时溪和凌昀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

车牖外刀剑相击的碰撞很快便盖过了雨打篷布的声响。

箭簇撕开雨幕,破空声如裂帛。

苏羡旋腕反撩短刀拨开箭杆,卸了力的箭矢歪斜擦过车厢,深栽进泥泞。

对方的攻势并没有她想得那般猛烈,苏羡转了转手腕,甚至不慌不忙地伸手抹去糊住眼睛的雨水,始终没有再等到向这边射来的箭。

心头那一点古怪被放大,她的眼睛开始寻找江涣的身影。

长剑已出鞘,他身边散落着几支被砍落的箭矢。

江涣的剑锋才挑飞迎面缠斗之人的兵刃,那人却不退反进,剑柄处寒光一闪,藏于其中的短刃直冲向他的咽喉——

子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