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觉得自己再傻也能猜到,他们华家之所以落难,其中定少不了皇后背后的宰相府作崇,眼下她看皇后的眼神,已无往日佯装的恭顺。
她冷然的笑了两声,“皇后这是来看我的笑话吗?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皇后闻言,不觉好笑的挑了挑眉。
御书房里,李熹似听见外头的动静,缓步来到御案前,“皇上,好似皇后娘娘来了。”
萧帝从奏折里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沉着的脸色听闻皇后来了,明显缓和不少。
外面,淑妃继续道,“臣妾劝您还是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华家是倒了,可还有吕家,还有董家,皇上的儿子也不仅有大皇子一人。”
皇后再次皱起眉头,冷声道:“疯完了吗?”
“哈哈~,臣妾确实是疯了,凭什么是我们华家,吕家难道就干净了,皇后的宰相府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皇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耳廓微微一动,眼角余光打量前面那几扇紧闭的房门,旋即伸手将淑妃从地上揪起,扬手给了淑妃一记耳光。
啪!
震耳欲聋,脸颊火辣的痛感,让淑妃惊愕一瞬,一副不可置信的捂着脸颊。
“你竟敢打我!”
啪!
皇后反手又一记耳光,直打得淑妃耳朵嗡嗡作响。
“清醒了吗?”皇后冰冷的一句话,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泼落,似让此前脑子混沌的淑妃明白当下的处境。
可她被皇后打了两记耳光,还是觉得委屈得不得了,红着眼瞪着皇后。
皇后嫌弃的把人往后推得几步踉跄,“清醒了便给本宫滚回你宫里,禁足三月,无诏不得出。”
淑妃的心腹女使连忙从身后扶稳她,淑妃本人听见皇后给她下的禁足令,好险一口气没能提上来。
她好不容易过了皇上罚禁足的时间,再次领回去一个三月礼包,脑子再次炸了,“皇后——!”
啪!
皇后侧过身,注意到淑妃往她几步冲来,她眉眼都没打,半点不留情面又赏了一记耳光。
淑妃被打得后退半步,捂着脸气急败坏的看着皇后。
皇后侧着脸,连个正眼都不愿给她,淡声道:“是谁给你胆子在本宫面前目无尊卑,看来是本宫以往太纵容你们这些嫔妃了。”
竹心意会主子的意思,语调清脆道:“还请淑妃娘娘注意规矩,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首,您三番两次撞冲皇后,便是挨的这几巴掌,已是轻浅,倘若淑妃娘娘仍执意待皇后无礼,奴婢劝您最好掂量掂量后果。”
淑妃哭声一噎。
感觉连皇后身边的女使也跟着欺负她,当下她终于明白,何为虎落平阳被犬欺。
淑妃心腹早已被自己的主子吓得脸色白了又白,小声的提醒道,“娘娘~。”
淑妃不甘不愿的撇了撇嘴,用手绢擦去眼泪鼻涕,再次看了眼房门紧闭的御书房,心死的收回视线。
搀扶主子离去前,淑妃心腹女使连忙向皇后福了一礼,眼底满是替主子的哀求,希望皇后娘娘别怪罪主子先前的无礼。
皇后目光冰冷的目视前方,直到脚步声远离,方才缓出一口气,继续将手搭在竹心手上,“我们也回吧。”
“是,娘娘。”
不出意料,皇后刚转身,一旁的房门应声开启,随之而来的是萧帝淡然的笑声,“皇后。”
皇后无奈的停下步子,象征性的给萧帝福了一礼。
萧帝双手背身近前,如今气候严寒,虽未下雪风里却似裹着冰刀,他抬手拢了拢皇后身上的鹤氅领口,“天气这么冷,怎的特意来这一趟。”
皇后不意外被萧帝洞察心思,淡声道:“臣妾闲得紧,出来透口气。”
萧帝压着嘴角的笑,没有拆穿她的伪装,伸手拉过她袖子下的手,有些冰于是又紧了紧。
皇后没有挣脱,到底是在外面,许多宫人看着,总得给帝皇留几分颜面。
“时辰不早,不如朕陪皇后回凤禧宫,御膳房该是已备好午膳。”
身旁的李熹极有眼色,连声道:“奴才这便遣人去知会御膳房传膳。”
萧帝满意的拉着皇后,漫步在寒风里,前朝的事不必他说,他知道皇后该听说的也都听说了。
“过几日,承儿和皇妃便回到宫里居住,日后让皇妃多到凤禧宫陪你解闷。”
“多谢皇上体恤。”
“今儿,我已给贺大人下旨,晋升他为詹事府左右春坊学士,日后有他在承儿身边辅助,你我都不必过于操心。”
“前朝之事,臣妾不敢妄言,一切旦听皇上安排。”
“瑶儿和贺大人已在宫外发现谢家的暗网,不久便可将谢家连根拔起,彼时,我们迎庭哥儿回宫,让他留在宫里住上几年多陪陪你。”
此前还不冷不热,一问一答的皇后,听闻此,总算露出些许悦色,“好。”
“听说,他在贺府随了祝先生门下,虽然启蒙晚了些,可瑶儿传话来,我们的孩子是个聪明的肯下功夫,字一日写得比一日好。”
皇后眼底不禁发热,微微扬起嘴角,“如此便好。”
能跟随在前朝学童祝先生门下学习,是她孩儿的荣幸,本还想着这两日召永安郡主带孩子进宫相聚。
既然如此,还是别打搅了孩子的课业。
“这些天,朕想了许多,这么多年过来错过了与皇后独处的光景,朕想着,倘若承儿能早些担起政务再历练几年,朕便抽出时间陪皇后到外头走动。”
皇后意外的顿住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帝,很快又收回目光。
她已不是年少时期,这把年纪又怎会还在一个男人身上倾付任何期许,男人的承诺听听也就罢了,“皇上,承儿还小,此前未曾担过任何重务,切不可轻举。”
萧帝笑了笑,“看来,皇后小瞧了咱俩的孩子,日后这江山始终要交到他手里,如今庭哥回来了,有他们兄弟在,朕相信大庆的江山只会越来越好。”
他做为男子,曾一度追崇最高的权势倾付所有,现如今回头看来,他又因为手里的权势失去太多,许是年纪上来感慨也多,他只是想在余下的时光,为孩子打好基业,陪身边人好好的过上寻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