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眷当下再细细打量贺家小姑一身的行头,此前不仔细看还好,这会子瞧着,样样都是难得的精品。
头上戴的莲花冠是上好的象牙所制,脖子上的璎珞还镶嵌了不同颜色的宝石,身上的衣衫料子瞧着像是宋锦,同样是皇室传用的好料,如惠妃还不一定能穿上赏赐的好料子。
再看看吕家的姑娘,虽说行头也是不错的,但同她们家的姑娘不相上下或是好出那么一星半点,断不能同贺家小姑娘一身的行头相提并论,可见得永安郡主夫妇和宫里的皇上皇后,极为宠爱贺家小姑娘。
“旦凡长了眼睛,该相信我家疏儿可不上你家手串,你父母女满口污蔑之词,还意图将我闺女推入荷花池,怎的,吕姑娘是以为我永安郡主的名头,是摆着供世人观赏的绣花枕头?”
“是谁给你的胆子欺我闺女,是你这没二两脑油的娘?还是你那宫里的惠妃姑母?哦对了,还有个刑部尚书的祖父,正好,本郡主回头一一会见你身后的几位靠山,我倒是要问问,今儿我闺女受的委屈,你们吕家可能受得起后果!”
显然,陈大娘子因着锦绣这番话,很快醒过神来,心里再恨也不得不咬牙咽下,面上挂起几分歉意之色,讪然道:“郡主您说的是,可既便是我家乐儿误会了小姑娘,孩子之间不过是小打小闹,何至于让郡主发这么大的火气,倒失了我们几家的体面。”
锦绣挑眉看向陈氏,只一眼,便厌恶的收回目光,伸手将她护在怀里的吕常乐揪了出来。
陈大娘子大惊失色,众人也都纷纷提了口气。
吕常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哭丧着脸,“娘,娘,救我~。”
锦绣二话不说,押着小姑娘来到荷花池边,只手摁着她的后脖颈,随时随地将人推下池子。
陈大娘子惊恐出声,又不敢轻易上前,生怚再触怒永安郡主这樽瘟神,“郡主,手下留情,乐儿她知道错了……。”
锦绣置若罔闻,低头冷笑的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吕常乐,“吕姑娘方才是怎么推的我家闺女,可是这样?还是这样!”
说罢,锦绣又将她的身子往池边压了压。
吕常乐惊恐连连,“不,不是这样的,我错了,呜呜呜~~,娘救我。”
陈大娘子这会子已经跪在锦绣身后,哭得一把鼻涕泪,全然没了此前高傲的嘴脸,“还请郡主高抬贵手,孩子知道错了,她是无心之举,还望郡主莫要同一个孩子计较。”
锦绣好笑的偏头,看着花容失色的吕常乐。
吕常乐对上她阴冷的眼神,再度吓得哭声一窒。
“孩子?你先前污蔑我闺女的时候,可有想过她也是个孩子?比你还要小上几岁的丫头,你是怎么下得了那种阴司手段?”
锦绣冷笑一声,微微偏头看向身后的陈大娘子,“你先前说体面,怎么,委屈我家成全你家便是体面?你家闺女天生善妒,小小年纪便对旁人使出手段伎量,本郡主替你教孩子,你不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
陈氏心里又恨又怒,面上却不敢显现半分,连连点头哭求,“郡主说的是,郡主您大人大量,莫要伤着孩子。”
锦绣没理她,回头看着泫然泪下的吕常乐,“怎么,现在可学会怎么道歉?”
吕常乐立马抓住这株救命稻草,“我同明疏妹妹道歉,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妹妹了,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旁人了。”
吕家母女俩当下的境况,不禁让在场官眷及其家中姑娘唏嘘不已,同时也在心里感到痛快,其中不少小姑娘曾经也被吕常乐仗势欺人使过几回绊子。
现如今看见吕常乐哭得好不埋汰,暗暗出了口气之余,也愈发的害怕不敢直视永安郡主。
锦绣见状,似才满意,揪起小姑娘。
吕常乐得以重获新生,先是大大的喘了几口气。
陈大娘子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上下检查闺女可有伤着。
母女俩内心屈辱不堪,面对众人的鄙夷和隐晦,咬着牙隐忍下心底里那口憋屈。
吕常乐在锦绣斜眸的扫视下,不敢不从,她哭得一抽一噎的来到明疏面前,瘪着嘴说道:“明疏妹妹,我错了,对不起。”
先前红着眼皮的明疏,这会子眨了眨明亮的大眼,定定的看着她。
然后,又抬眼看了看娘亲,见娘亲向她投以默许的眼神,小姑娘这才扬起嘴角,微笑道:“岁好不同你计较,可是你以后不许再欺负姐姐妹妹,不然,岁好还会让你道歉。”
从官眷闻言,看向明疏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赞许,这般好性子的姑娘,怎的就托生到了永安郡主府里。
要是永安郡主和贺大人脑子拎得清,别跟宰相一党有牵扯,那该是多好啊。
不过,无论怎么说,小姑娘为他们几家姑娘的发言,她们都记在心里。
吕常乐咬着唇,重重点了两下头,可见得心里多有不甘,又不得不忍下来。
眼看事情已了,孙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儿后院生起的小事,让各位娘子见笑了,前面的南曲该是唱到兴起,请随老身回去听曲儿可好。”
严大娘子在老婆母的一番话下来,醒了醒神。
刚才,她可是深深的被永安郡主威武霸气的一面深深折服,难怪连老婆母都待永安郡主客气几分,日后,她也得与郡主走动亲密才是。
众女眷见状,自然不好再留在后院,纷纷带上自家闺女随严大娘子回到前面的戏楼。
肖大娘子和宁大娘子再次看了出好戏,完全被瞒在鼓里的宁大娘子,心里对永安郡主的想法无比复杂,她欣赏郡主雷厉风行的手段,却又不耻永安郡主夫妇俩人的决择。
肖氏拉着闺女,低声叮嘱道,“微儿,日后可得看好明疏妹妹。”
“嗯嗯,娘您放心,我最喜欢同明疏妹妹玩了。”
宁大娘子:……
从肖氏交待闺女的话里,宁大娘子似察觉出些许意味,暗暗瞥了眼肖氏。
肖氏见状,挑挑眉顾左右而言他,“宁大娘子快别站着了,随我一同回去听曲儿。”
“你可真没有话瞒着我。”
“唉哟,咱俩这关系,我岂敢有话瞒着你啊,快别想了,走吧。”